入夜,宋慈被若有若无的吵闹声吵醒了。
她坐了起来,弄出了些动静,红柚从外走进来,揉着眼问:“太夫人,可要喝水?”
“嗯,什么时辰了?”
红柚看了一眼西洋钟,说道:“回太夫人的话,已是寅时二刻了。”
宋慈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看向外头,道:“外面似是有些动静。”
红柚倾耳听了一下,又走出去听了听,回来禀道:“太夫人,并没有呢。”
事实上,宋慈现在也听不见了,道:“嗯,出去睡吧。”
她也重新躺了下来,听着西洋钟指针在静谧的空间里嘀嗒响,好半晌,才重新睡了过去。
……
宋致远并没有回府,一直在宫里,直到消息传来,他才往御书房去。
楚帝见他来了,道:“来得正好,一起去看看?”
宋致远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往天牢去。
天牢里,关着些穷凶恶极的犯人,也关着一些犯了重罪的大臣。
而今夜,关进了一些新人。
楚帝和宋致远披着大氅站在了一个牢房面前,冷然地看着披头散发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长得有几分阴柔,看到楚帝,睚眦欲裂,扑了过来。
“楚狗,你楚家不得好死。”
楚帝面无表情,一个龙卫指尖一弹,一支细如毫毛的针穿过那少年的嘴唇。
少年嗷的一声捂着嘴倒在地上惨呼。
楚帝蹲了下来,看着那少年:“夏氏余孽?”
少年瞪大眼,眼底一片愤恨,那眼神恨不得将楚帝吞了,吼道:“有本事你把我杀了,我夏氏冤魂必缠你千百年。”
楚帝看向隔壁两个天牢,道:“真正的夏氏宗子在哪?”
少年瞳孔一缩,又有一丝骇然。
楚帝笑了,伸出大扳指摸了一下他的脸:“如你真以为自己是夏朝皇室的死剩种,那朕觉得夏氏血脉不过如此,像你这样的傻缺不足为惧。你若不是真傻,那就是忠直了,是想在这拖延时间,好让真正的夏氏宗子逃跑?抑或是,他根本没有进城,只是拿你来向朕宣战告诉他已归来?”
少年瞳孔地震,目光狠毒。
“看来朕多少说中了一点,又是拟定目标绑票,又故意露出马脚,让朕堪破错漏百出的计划,是想只拿这几个探子做投路石,把真正的奸细沉淀下来么?还是,只拿几个不要紧的奸细,给朕演一场戏,跟朕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少年趴在地上,手指蜷曲,忽地暴起,口一张,向楚帝喷出什么来。
宋致远下意识地往楚帝跟前挡,可他快,有人更快,影卫如影随行,将少年踹飞,他口中还没来得及喷在楚帝脸上的毒液在空中溅落,落在草上,滋滋作响。
众人骇然。
再看少年,已是满嘴滋滋作响,肉眼见的冒烟熔化。
也不知是什么毒,竟这般霸道。
楚帝拍了拍宋致远的肩膀,看着那频死的少年,冷漠地说:“倒挺忠心的,可惜了,你的主子未必感动。”
他转身出了牢房离开。
宋致远看了那少年一眼,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