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青有些心绪不宁,枯坐在自己屋里,微微垂着头,身影显得纤瘦而单薄,孱弱无依。
“素青姐姐,三爷请你出去。”
素青身子一颤,抬起头来,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
她抿了抿唇,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才走了出去,屋外,齐帧背着手站在一丛芙蓉树下,微仰着头。
“三爷。”素青屈膝行了一礼。
齐帧没有转身,只看着头顶的天空,似是落寞地说:“素青,我曾定了两门亲,女方都是薄命,旁人都说我是克妻的命,高门的贵女也不敢再与我说亲。”
素青唰地抬起头来,颤声说:“三爷,那是外人不知真情,岂是您命硬之故,您不可妄自菲薄,而且,您也已经成亲,谣言便是不攻自破。”
“是啊,天子赐福,这个福气足够压住我命硬的命格,可如今,竟是我命硬克子么?”他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素青。
素青红了眼,道:“三爷,您请节哀,不然小少爷他走得不安生的。”
齐帧自嘲一笑:“素青,你可知我今年几岁了?”
“如何不知?爷,奴婢的娘是您奶娘,您与我一般年纪,今年二十二,虚岁也有二十四了。”
“是啊,虚岁二十四,与我差不多年岁的同龄人,好运气的,再过几年,就能当公爹了,我却是连个子嗣都没有。”齐帧看着她,道:“我因名声不好而成亲晚,可嫡妻却是福气深厚,归门三月便有孕,孩子安稳的坐到了四个月,听说落下来的,是成型的男婴。”
素青身体发僵。
“我想过,若三奶奶肚子里的是个男儿,我定亲自授他武艺,教他骑马,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若是女儿,也必呵护她一世周全。”齐帧眼眶赤红,周身的戾气越来越重,盯着素青,道:“若是安然,再过六月,我便可为人父,明年有孩儿唤我爹爹。素青,你怎么敢!”
素青,你怎么敢!
语气并不严厉,只是恍若从遥远的地狱传来,使人打从心里发寒。
素青震得往后退了两步,惊愕的看着齐帧,哆嗦着唇问:“三,三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齐帧淡漠地看着她:“林柱子不是你的同乡玩伴吗?不是你让他以弹弓波子击打三奶奶的腿,使她从亭子里摔下来吗?不是你终结我当爹的梦吗?”
一连三问。
素青脸色煞白,噗通的跪了下来,眼泪成串的落下来,哀声道:“三爷,奴婢怎敢?您是奴婢的命,奴婢宁可死也不愿看您伤心,又怎会做那让您难过的事?什么林柱子用弹弓打三奶奶,奴婢不知啊。”
她一边哭一边膝行上前,扶着他的腿,微仰着头不住摇晃:“不是奴婢,不是素青。”
一副肝肠寸断的可怜样子。
齐帧不为所动:“林柱子已经招了。”
素青怔住,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也罢,奴婢说什么,爷也不会相信,左右奴婢身体孱弱,活不过几年,倒不如一死以示清白。”
“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