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双生胞弟的问话,宋令钊一改平日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形象,露出一副少年愁的模样,让宋令杰甚是怪异。
看来他是遇到大难题了。
“我确实是有些困惑,杰,家里几个兄弟,除了最小的两个不提,我们前面这几个,都似是定了未来一般。”宋令钊看着天际的残阳,淡淡地道:“你且不说了,嫡皇子的伴读,将来再不济,也是辅助他的幕僚群臣,若是闹掰了,凭着你的头脑也还能出仕,毕竟你是大伯都认可的聪明。”
胞弟可以去大伯的书房旁听政务,这便是一个信号,是对他的一个认可,不然咋就不叫自己去?
“而大哥么,是傅太傅的关门弟子,若他将来考取功名后不愿出仕,大概也能成为一代名士。至于洲弟,你也看到他的手有多巧,如果三叔愿意,他许是能走墨家这一派。”
宋令洲爱吃,却也手巧,他对那些手工制造奇淫技巧一类的很是有天分,若是能出师,未必就没有作为。
当然了,也得家里支持才行,宋家的主流走的是文人路子,三叔三婶愿意唯一的嫡子成为工匠此类人么,那在某些人看起来没啥出息和玩物丧志,怕是很难。
毕竟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扯远了。
宋令杰拍了拍兄长的肩膀,颇有些欣慰。
他整日舞刀弄枪,性子豪迈大咧咧的跟缺根筋一样,但看人事倒也不失透彻,看得也算准。
这很难得。
难得一个成日里说着能动手就不逼逼的人会动脑。
宋令钊感觉亲弟这个眼神有点内涵,但他没看懂,继续道:“下头两个小的不说也罢,我呢?你也知道我没有读书的脑子,你说我以后前程当谋何等?”
宋令杰:“你想从戎?”
“你说我可以吗?”宋令钊眼睛亮了起来,这一亮,整张脸也跟着发光。
宋令杰瞧着心中却是微沉,他早已猜到老哥终日动刀动枪又三天两头常驻定北王府请教四婶,就知道这家伙会在向往从戎的路上越走越远。
果不其然。
宋令钊看他不说话,眼睛的光渐渐的黯了下去:“不可以么,我就知道。”
宋家出了一个宋相,走的文臣路,还有三叔亦是在朝中任着五品官,再过些年,大哥还有老弟,多是走文臣路,就这样,还能出一个武将吗?
宋令钊再傻大哈,从大伯官拜一品后,也知道眼下宋家已是极贵,从姐姐们的亲事便知道了。
假如再出一个从戎的,那宋家就不是烈火亨油那般简单,是直接往死里烤了。
可是,难道他就要为家族牺牲自己的梦想?
“你若是真的想要去成就一番建功立业,也不是不能,只是得偷摸着来。”宋令杰淡淡地道:“若是明着说,大伯或许不会说什么,但爹娘,十有八九是不会允的。”
文武臣同宗的家族越是强悍,越是容易引来上位者猜忌,但若是小心运作谋划,也未必就不能把富贵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