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诚过来寻自家大哥的时候,宋致远仍沉浸在老娘的一番话中,越是细品,越是觉得,心有澎湃。
“大哥。”
宋致远一个激灵回过神,见他的手都怼到跟前了,下意识地一掌拍开:“作甚。”
“我还问你呢,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宋致诚翻了个大白眼。
“心里正想着事,怎么?”
宋致诚正了脸色,问:“大哥可是想着我得了这官身,对咱们家族发展不利?”
宋致远愣了一下,笑着反问:“你怎会这么想?”
“这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吧,你看看这满京中,哪有四兄弟同朝为官的?说句大不敬的,我都觉得是不是那位看咱家不顺眼了,所以刷了香油香粉把咱家往火架上烤呢。”宋致诚摸了摸鼻子小声逼逼。
“慎言。”宋致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你这是想得过火了,这官身包括你媳妇的敕命都是钊儿的功劳给你们换来的,没实权,就只领个名头。包括老四那个闲职也是一样,只因他是郡马,又是赐婚,皇上愿意给定北王府这个面,也算是一个补偿。”
所以虽说几人都有官身,但真正有权的,也就是他和老三。
“那也不至于真的就赏了,太大方,也太叫人不服气。我敢说,从周公公出门,这守在咱们府中拉夜香的角门的那些人肯定都飞快往各处传递消息,只怕现在就已经在吐槽咱德不配位呢。”
宋致远:“……”
说探子就好好说,但你大可不必说得这么有味道。
“皇上恩典,岂轮得到他们吐槽,不过这弹劾咱们家的帖子,明日朝堂怕是会出现。”宋致远已是清楚御史那班人的尿性。
就是他们不想动,他的对手也会逼他们动的。
“所以大哥,他们说就由他们说,过些日子,我就辞了这官身,反正我媳妇的敕命不会收回去,我这官身不要也可,我们家也不缺那点斗米粮和俸禄。”
主要是他媳妇有了品阶,以后出去参加那些茶话会诗会什么的,也不会被人暗地讥笑是商户女了。
宋致远一笑:“你和娘倒是如出一辙,母子连心。”
“此话怎讲?”
宋致远便把宋慈的话说了,和他一样的说辞。
宋致诚顿时乐了:“亲生的就是不同。”
“老二,你真不在意这官身?不想当官么?”
“有何在意,年轻的时候倒有几分不甘嘛,但现在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说实在的,再过两年走运的话,都能当祖父了,我还去整什么当官,在官场里沉浮攻于算计?我又不傻。还不如当个闲家翁,像爹这样,你看他不爽?”
宋致远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便维持现状吧,这官不必急着辞,等机会。”
“行。”宋致诚就是那听话的小弟,又贼兮兮地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葫芦,晃了晃:“今日心情不错,咱哥俩喝两杯?”
宋致远含笑点头,让人准备了下酒的小菜。
“大哥,只愿你我成老翁翁,还能像现在这般对饮。”宋致诚举起酒杯。
宋致远碰向他的玉杯:“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