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老年人宋慈觉浅,待得五更天时,便已起身梳洗,和一众小丫鬟们说笑打趣。
“太夫人真是奴婢见过的最喜爱干净整齐的老太太了。”小满性子活泼,笑嘻嘻地恭维。
宋慈用玫瑰泡出来的花水拍脸,笑着道:“我一把年纪了,不整齐干净些,身上尽是老人味儿,怕是你们都嫌弃。”
小满道:“您才没有老人味儿,都是香香的。”
宋慈浅笑,能不香吗,她用香胰子洗脸,又用新鲜的牛奶泡手,完事了,还用花水敷脸,可以说很会整了。
每日起身的时候,她都很有一种慈禧太后娘娘起早被人伺候的虚荣感。
试想想,这一动,就有人来伺候,给你磕头请安,服侍你梳洗,连刷牙刮舌头都有人帮你,更别说那日常护肤,那洗的可都是银子啊。
护肤完了,穿戴整齐了,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去见人,从头到尾,她乐意的话,全程都有人伺候。
这不值得虚荣么?
所谓咸鱼人生,大抵便是如此吧。
事实上,每每这样龟毛的时候,宋慈都万分庆幸自己虽穿成老太,但好歹是个巨富老太太,不然呐,哪来的这样好享受?
宋慈被哄得身心舒畅。
“太夫人,二少爷过来给您请安了。”宫嬷嬷笑着说道。
宋慈有些意外:“钊儿?”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鸣钟,这还不到五点呢,这么早过来请安?
这小子抽的什么风?
她扶着宫嬷嬷的手走了出去,果然看到宋令钊一身短褐站在正屋外间。
宋令钊见到她,便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钊儿给祖母请安了。”
“快起吧。”宋慈脸上带着笑意,道:“我说钊儿你这是闯什么祸了,这天还没全亮呢,就过来给我请安?说罢,闯了什么祸,要祖母给你兜着。”
宋令钊走过去,扶着她坐到罗汉床上,道:“孙儿哪有闯祸,只是天儿热,我又是习惯了早起习武的,眼瞅着天色不错,这打了一套拳,就过来给您请安了,一会我还去给我爹娘请安呢。”
“真没闯祸?”
“没啦。”宋令钊笑嘻嘻地道:“不过祖母,这以后孙儿要是闯祸了,您也得给我兜着,我可是承了您的爱护了。”
宋慈嗔笑,一戳他的额头:“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有伤违和的事,我便是应你。”
宋令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臂,嗅着她的气味,道:“祖母,您一定要长命百岁,身体康健,如此就能长长久久的替我兜祸了。”
宋慈心头有些异样,看向比自己还高大的孙子,道:“你有点反常哦,老实交代,该不会是瞒着祖母憋大招吧?”
宋令钊险些破防,越发的嬉皮笑脸,道:“您老火眼金睛,孙儿哪里敢在您眼皮下憋什么大招?那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宋慈拧了一下他的耳朵,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可都别凭冲动行事,祖母教过你的,就是不中听,也沉下心来多想想,知道么?”
宋令钊咕哝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