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所言,江福来不是没深思过,查这幕后的人未免也太顺当了些,就像宋慈所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等他去查似的,可在听得几个教严妈妈说起霜露伏诛前的冷静狂妄,又觉得没有太多破绽。
“太夫人所言,奴才亦有怀疑,然而,霜露临死之前,思路清晰,也并不像是受人威迫指使。且,霜露入府以来,行事泼辣张扬,受过白姨娘数次教训,心中有所怨怼而怀恨在心也是对得上。”
宋慈笑道:“若单纯只为报复白姨娘,反而说得过去,可你不是说怀疑她是细作?既是细作,她做这个是为了什么,伤的不是我不是正院,而是三房的小少爷。这年头,细作满街走是不可能的,安插一个细作多不容易,只做些雷声大雨声小的事,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也太浪费了,这逻辑上不太对得上。”
细作么,尤其是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细作,肯定要在最紧要的时机发挥作用的,且看那之前陈郎中家的那个,埋伏了多久?
现在这个霜露,进府不过一年多,就暴露了自己,干的也只是小事儿,要说她是细作,怕是要侮辱余孽的智商。
太弱智了。
“太夫人是说……”江福来难得被说住了,低头沉吟。
宋慈看他糊涂,便道:“我一个老婆子,没有断案的能力,只是推断猜测,我直觉上,这霜露怕是做了替死鬼。”
江福来摇头:“几个教严妈妈说,看霜露的神情,并无半点作假不甘的神色,且从证据上看,确实是她拿了污物进府,这都是有人证的。”
宋慈闻言,脑子飞快地转动,道:“这样的话,一,确实是她带进来的,但白姨娘是知情的,为的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二,不是她,但人人看到的都是她。”
江福来一脸懵逼,您说的啥?
“太夫人是说,有人假扮霜露,是早就安排了后路,以她为替死鬼?”宫嬷嬷一言道出。
江福来眼神一凝:“易容?”
“我也想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宋慈道:“至于教严妈妈所说,如果霜露是真承认自己做的,那要么是她有把柄被抓着,被迫着认下,要么就是她被蛊惑了。”
可告诉你们吧,小说么,都是这么写的。
“蛊惑?”
“江福来你也知道,刑堂要审讯一个人,是手段百出,只要技巧用到位了,就没有审不出来的。而同理,江湖绿林,能人辈出,有没有一些人,会易容此道,会催眠迷惑他人,使对方完全听命于己。毕竟,高手在民间。”
江福来听到这个,瞳孔一缩,江湖绿林中,会武会道法的人可海了去了,自也有会邪术的存在。
“太夫人倒提点奴才了。”江福来向宋慈一揖,满心城服。
宋慈摆摆手:“谈不上提点,就是集思广益,我只觉得这证据采集太顺当,像是故意引着你查到那个方向,如此便是反常。”
“那您的意思?”
“霜露是悠然苑的人,这无可厚非,要说她们完全不知情,我却是不信的。”宋慈道:“我不信那对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