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宋致诚两口子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江氏烦躁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一会,肩膀就一抽一抽的,小声抽泣着。
宋致诚见状,心里把熊孩子痛骂一百遍,却是麻利的取过床头放着的帕子,轻柔的帮她拭泪,道:“别哭了。”
江氏抓着他的手,抽噎道:“其实娘说得对,是我这当娘的失职,孩子不见了几日才发现,但凡我多关心他,也不会等孩子跑没影了才会察觉出来。”
宋致诚道:“这不是府中正忙乱吗?事儿一茬接一茬的,说是多事之夏也不为过了。而且,娘也说了,两个臭小子是早就打算好了的,这个计谋,算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所谓有心算无心,我们哪里算得过他们?”
江氏吸了一下鼻子:“这不是借口,就是我们做爹娘的心太大。”
宋致诚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江氏哭了一会,沉静了一下心神,道:“也不知那小子现在都到哪了,现在虽是七月了,但听说往西去,晚上都会冷些儿,他也不知带没带着御寒的衣物,路上有没有遇着危险。”
“你忘了杰儿说的了,信王府的侍卫跟着他呢,别的不说,安然到达嘉裕关口,却是可以的。”
江氏也是关心则乱,听到这,便想起儿子虽是莽撞,但也算得挺尽的了,用人没用自家人,而是用了最不会被注意的信王府的人。
江氏想着那有侍卫跟着,安危可以保证,心下便是微定,转而就想到了入关后。
她靠在了宋致诚的肩膀上,轻声道:“如果真的找着了钊儿了,那要让人回来么?”
宋致诚心思一动,反问:“你的意思呢?”
“娘也说的中肯,钊儿不是读书的料,他这些年,一直好武,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相公,我不敢想强行把他带回来,他以后会如何?”江氏有些心酸地道:“如杰儿所说,看他一辈子郁郁不得志么?”
那太残酷了。
宋致诚抿了抿唇,捏了一下她的肩膀没作声。
没有不望子成龙的父母,他们也是个俗人,也盼自己的儿女出息,只是有时候,人的身上是肩负着责任的,不止是对自己的责任,而是一家一宗族。
“明日我带了杰儿去寻大哥,且看大哥怎么说。”宋致诚道:“只是,若是大哥也觉得无碍,真的放任钊儿入伍,这再见他,也不知是几年了。”
江氏浑身一颤。
“能见,等也无妨,就是战场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会埋骨在那个地方。英娘,你舍得?”宋致诚的声音有些发颤。
江氏的眼泪又再渗了出来,搂着他的腰身。
“要说舍得,那就是假的,但是我也不舍得他不痛快。”江氏咬着牙,道:“若是大伯放话,了不起从今儿起,我每月多供一尊菩萨,多做善事,给他多积功德。”
宋致诚把搂在怀里,拍了拍:“好,我们两口子一起。”
江氏又嘤嘤的哭起来:“臭小子,太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