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闵亲王妃,因着对方身份敏感的缘故,宋慈倒是没怎么接触过,而且,对方又一直深居简出,可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最近见闵亲王妃的日子,好像就是在赛龙舟的时候遥遥见过一面吧?
闵亲王妃何尝不是呢,她亦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更不会去对谁阿谀奉承,卑躬屈膝,所以,她在许多人看来,都是挺独的一人。
而用宋慈的话说,这就是个社恐。
“没有不打扰的,我亦是想着赏了这一景,便是要回京了,毕竟能偷闲出来看这山景,已是大幸。”闵亲王妃浅浅的勾唇,看宋慈没坐下,眼神一动,道:“太夫人若是觉得不自在,您请坐就是,景我看过了,也该走了。”
这是自主避讳了。
看着跟前这张面孔,宋慈倒没想什么可怜人之类的,每个人都有她的命在,闵亲王妃托生在那位名下,富贵她享了,要承担的累,她也得一并担了。
人就是这样,富贵和责任并存。
“这茶还没完全砌开,岂有老身来了,你就走的道理?没得说老身招人嫌,竟是王妃也不待见我了。”宋慈笑着坐了下来:“老身一把年纪,就喜欢和小姑娘们说说话儿,你快坐下吧。”
闵亲王妃有些讶然。
见宋慈大方,她也就没忸怩,也就坐了下来,看向宫嬷嬷道:“我喝的是惯常喝的苦丁茶,有些苦口,大概是不合太夫人的口味。这位嬷嬷不妨取了茶具茶叶来,换上太夫人的常用茶罢。”
还是主动避讳。
宋慈心叹,这位可真是自小修来的谨慎,都刻到骨子里吧?
“苦丁茶也有它的妙处,苦中带甘,就是你说对了,我好甜嘴,惯常不喜那苦的味儿。”宋慈也不拆穿她,只吩咐自己的人取了橘皮普洱来砌。
茶具她们也有,一并展开,自有婢女去做。
宋慈道:“也不用另起炉子烧水了,取了闵亲王妃这水吧,也都烧开了。”
闵亲王妃微讶,下意识地看向对方,见她脸上带笑,不似作伪,不由垂眸。
宫嬷嬷眼皮一跳,瞥向南山,后者微不可见的点头,这才放心。
宋慈吩咐,婢女自是去行事,南山却是亲自提了小壶去注水砌茶,第一道茶,便是先行品过了。
闵亲王妃眼角余光瞥见,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起身对宋慈郑重地施了一礼:“还没向太夫人道谢,五月里,承蒙您大恩,娘家族中信王叔家的侄儿躲过一场命劫,多谢您。”
宋慈哎哟一声,抬了抬手:“你看你,这都老黄历的事了,还提它作甚?小王爷福大命大,没有老身也能躲过的,他近日可好?”
闵亲王妃摇头失笑:“且儿私下调了侍卫护卫贵府小二公子前去西北,叔父大怒,打了一顿,禁足一月,现在在族学里读书习字,等闲不能出外了。”
宋慈闻言,便是有些讪讪的,呵呵尬笑两声:“他这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了,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儿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