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面皮薄,稍微和宋慈说了几句就是满腹心事,被知情识趣的祖母给打发出去了。
宋令肃站在春晖堂院门前,往外院去,也不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拐去了三弟他们的双麟堂。
却不想,宋令杰已在院子里摆了小酒桌,还温了一壶酒,桌上是应节的各色月饼瓜果,像是专门等着人来一样。
宋令肃有些惊讶,道:“你这阵仗怕不是等着我来吧?”
“总不能等洲儿吧?”宋令杰轻笑,指了一旁的椅子,道:“怎么着,和祖母说过话了?”
宋令肃又是一惊,对于这个堂弟的狐狸心思多少了解,便道:“你知我和祖母说了啥?”
“无非是说你我的亲事,祖母让你送她回院,又逗留多时,那定是先说你了。”宋令杰倒了一杯菊酒,推到他跟前,道:“莫不是葵园那屋里,就有给你相的未来嫂子?”
宋令肃脸一红,道:“你这谋断,将来不当官都对不起你这满肚子弯弯道道。”
宋令杰眉梢一挑:“看来我便是猜不中也不远矣。”
宋令肃啐他,拿了酒杯与他碰了一下,道:“是有那么个人,只是祖母说相定了再说,我也没细看,只觉得有些突然。”
他没点名是谁,宋令杰也不问,毕竟这事还没有一撇,乱说一通若传出去对女方闺誉也不好。
其实就是不说,他大概也从大书房听来的话而隐隐猜到是谁。
“翻个年就十六了,也该定了,你定了,想必等我下场以后,拿下了功名,也会定下。”宋令杰道。
宋令肃讶然:“你这么肯定?”
“定亲而已,也不是成亲,先把人定下,也算是有个未婚妻在,以防突发……”宋令杰迟疑了一下,道:“伯父其实每次都会过问祖母的平安脉。”
宋令肃大惊,瞪圆了眼:“祖母她?”
“祖母明年也一甲子了,身体现在看着硬朗,但是年岁也大了,年轻时又有顽疾。”
宋令杰说得隐晦,但宋令肃却是明白,怕着宋慈突然身体不好,而他们这一代连妻房都还没定下,更别说生第四代了。
若是定了,有个万一,着急成亲也未尝不可,可若没有对象胡乱定个人家成亲,反而对他们更被动。
若宋慈在,大概会郁闷得无力吐槽,这就是说怕她忽然嗝屁连孙子成亲都看不上了!
“且看吧,大人们若觉得好,定了也无妨,以咱们这样的人家,定的姑娘也不会太差了。”宋令肃笑了下,道:“只是二弟,就暂时躲了这一关。”
人都不在跟前,定个毛线。
提到宋令钊,宋令杰的眼里划过一丝担忧,也不知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在军营生活可是习惯?这样的佳节,又会不会想家?
想家自然是会想家的,宋令钊也是少年郎,也只是个人,哪有不想的,可再想,他也觉得出来真是选对了。
军营生活,太爽了!
躺在草堆看着天上明月的宋令钊咬着一小角冷硬的月饼,双手垫在脑后,一腿搭在另一腿上翘成二郎腿,只觉得这里的月亮,比在上京的更低更容易触及。
他喃喃的嘀咕一句:“我很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