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伯说不想让孙女当第二个罗氏,就是如今在伯府家的,宁当望门寡也要嫁给袁立仁的长媳。
可袁立仁未死,他不但没死,还另娶了一门黎氏,儿女双全,等于是两个妻子,只是一门是父母定的,一门是自己定的,在他看来都是嫡,但从律法上,谁才是嫡谁又是二房?
总之袁立仁现在就挺头疼的,对谁谁都是亏欠,只能像民间那样的,两头大了。
清城伯若是执意要宋家承兑这口头之约,那将来,自家孙女,十有八九会像她伯母一样,这还是虚的,清城伯府不介意有个贞洁烈女的好名声,就是会把宋家得罪了便是。
这口头之约来路不正,清城伯也心虚,多番考究,也只能选一条好路子走了。
“如今,那不肖子是回来了,你也知道的,他和你是同窗,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却偏偏……如今,你们几乎同龄,你是一朝相爷,他呢,找个营生都没有,整日只知捣弄那墨家之术。一番学问,这些年算是虚度了。”
清城伯面带感伤,道:“你说他一人也便罢了,偏偏也是有妻有儿,这么个人,光有功名却无功绩,拿什么养妻活儿?人呐,终究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宋致远眸光一闪,道:“您这是小看他了,桂平兄虽是喜好钻研那墨家之术,可这些年在泸州那边也实实在在的做过一些功绩的,比如钻研出些水车什么的,就极是利民,他又通水利,这是利国利民的事,哪里不是功德了?”
清城伯目光闪烁,依旧感叹:“那有什么用,都说学得文与武,卖与帝王家,他再有才华,不能为国为君效力,一切皆是空谈。”
话都到这里,宋致远装不懂就是蠢了。
他笑着说道:“其实只要桂平兄愿意,这朝廷终究是有他一席之位的,皇上啥都不缺,就缺这真正能替大庆出力办事的人才,而不是那只知卖官鬻爵的奸狡之臣。便是工部,如今也极是缺人,明年皇上也在考虑是不是要开恩科选拔人才了。”
清城伯眼珠子一转,道:“允之,我这老头今日倚老卖老,求你一把。你就看着和那不肖子也曾是一场同窗的份上,好歹拉拔他一二?不然,你看他这个年纪了,还身无长物的,咋个养妻活儿哟,老头我光是想想都愁的头秃。”
说着,他起身施了一礼。
宋致远连忙避开,道:“您看您这说的,既您和我爹是莫逆之交,我和桂平兄也是同窗,情分自不一般。这样,眼瞅着快过年了,我家素来是初四办年宴,到时候也请了桂平兄来府,小酌一二?”
清城伯大喜,笑着道好,又道:“你看我来了这许久,伯宁弟还躲着我,这不行,我得亲自去喊他起来,也好问问他,这玉扳指搁在我这里还要不要了,我可懒得给他代为保管。”
这是协商达成一致了,那口头之约就当没有,前提是宋致远给袁立仁捞个职。
宋致远也不点破,笑道:“我领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