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夫人是肯定要带罗氏去赴宴的,罗氏当年以那样的方式进门,就很让人高看一眼,她也对这个媳妇很满意,如今么,儿子都回来了,更没道理把人甩开。
不然他们袁家都成什么人了,儿子回来了,就更该回到正轨。
她也是这么对罗氏说的,拍着她的手道:“你放心,在我的眼里,甚至在许多人眼里,你就是袁家的长子嫡媳。”
罗氏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垂下头,一个徒有虚名的长子嫡媳,能做什么呢?
对袁立仁,她不是不怨的,从前看到二房三房打打闹闹,她也羡慕,可她不敢表露,一入门就供了佛,过着半清修的日子,从明媚少女,熬到了内心毫无波澜的半老徐娘。
直到袁立仁归来,她以为内心毫无波澜,可看到他,她就知道,内心崩了。
明明都是同龄人,可他瞧着就比自己年轻十岁一般,他娇妻佳儿相伴,而自己,孤独的度过了十数年的漫漫长夜。
她也不禁想到袁立仁回来后对她说的,可以合离,让她另寻良人另嫁,那不是叫她去死吗?
他不能辜负黎氏而昧着心和她同房,那就能辜负自己吗?
何其残忍。
想到黎氏,再想到自己,罗氏心酸难当,当真宁可他死了,也不是以这种方式回来,更不是以三人行的方式过活。
同样的事,也在黎氏那边发生着。
黎氏不忍心看袁立仁难做,道:“要不我就不去了吧,左右我才回京,告个水土不服的病就是了。”
袁立仁摇头:“你这次退让,以后就要事事退让,芙蓉,我已经够委屈你了,若这事还让你委屈,那……”
黎氏道:“这没什么的,总比你难做好些。”
“这没什么难做的。芙蓉,你听我说,宋相家的年宴,来往的人,必定都是勋贵诰命,尤其如今范相丁忧,想要巴结宋家的人只有更多的。我既然要入仕途官场,以后少不得要夫人在诰命女眷中应酬,你这一退,那以后呢?让罗氏去应酬,不是不行,可蒿儿他们又该如何,孩子大了,也到说亲的年纪了。”
黎氏心头一紧。
袁立仁是她所爱,她不愿他做磨心为难,可一双孩子更是她的软肋,她可为自己退,可孩子呢?
黎氏内心有些苦涩。
袁立仁把她搂到怀里,道:“芙蓉,也是我的不是,或许当初不回来,就没有如今的难了。”
黎氏勉强地道:“孩子们,终究是姓袁,要落叶归根,你惦念老太爷和老夫人,我心里也明白,谁曾想会如今这般呢?”她抿了抿嘴,道:“要不,你和罗姐姐……”
“别说。”袁立仁捂着她的嘴,道:“我这已是负了你们二人,若在和她一起,那我该拿什么面对你呢?我能给她的,就只有那个名分了。”
黎氏眼眶酸涩,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丈夫推出去,她也一样,可如今这情况,她心里不痛快,罗氏也是一样。
她真想问问神,这世间可有两全其美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