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宋慈所说的,上边一张嘴,下边跑断腿,她有意要办学,又是已开了个头,章程一出,底下的人就动了起来。
而相府的权势就摆在那里,宋慈这个老封君想办成的事,底下人也只会卯足了劲儿,力争做到最好,让老太太满意,而非只做个样子哄她欢喜,因为宋慈的丑话早已摆在前头,她要的义学,选材什么的不必名贵,最重要是实用,经得住岁月的洗礼。
一句话讲了,她要的义学要朴实经用,别给她整那些好看不中用的,三天两头就要修葺那就不行,也绝不能偷工减料,一经发现这点,全家问责。
有这丑话,谁敢不当回事?
这位身份尊贵,又得相爷看重,连宫里的贵人也极是赏识看重,哪个做下人的敢糊弄她?
除非活腻了。
如此一来,倒是花足了心机,又因着灾年,涌入京中的流民极多,工匠什么的根本不缺,只管饭,就已经拉来一堆的人帮着做事儿。
有银子,有人,宋慈自己还让人画了大致的草图,宋慈义校就这么如火如荼的修建起来。
炎热的七月过去,入了八月,各地的好消息传来,灾情渐渐稳定了,唯一不美的是时疫还没真正得到完善解决。
而京中,宋慈也从安平长公主嘴里得知,有个叫阿库尔的揭了皇榜,入了闵郡王府,要为姬太妃母子解蛊。
“……听说是南疆来的,巧的是,是那弄出伴生蛊的蛊师的死对头,两人斗了一辈子,那人死了,仍在斗,如今找着了可解的法子,才来揭榜。”安平长公主对宋慈说。
宋慈道:“种了这么多年的蛊,那人有把握吗?”
安平长公主摇头:“并没。”
“嗄?”没有也敢来?
“这就是那阿库尔性子奇怪的的地方,他是揭了榜,也说有法子,可这解蛊的过程,却是生不如死,若熬不过去,蛊解不出只怕人就没了。”安平长公主叹道:“所以他也无所谓,他们愿意赌,就解,不愿意他就走。”
“姬太妃他们是愿意的吧?”
安平长公主一笑:“您倒是猜中了。”
宋慈轻叹:“那是走投无路了,如今缓解的药也没有,只能靠每个月生熬,这种苦能熬几个月?倒不如全力拼一把,嗯,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是这个理,人到了绝路,是什么都要试一下了。”安平长公主捧着茶道:“从前看姬太妃那得意飞扬的,尤其是父皇在世时,真正的宠妃,谁曾想到会有今日的惨状?”
她颇有些唏嘘地道:“您是没看见,就这么短短几个月,她熬得头发全白了,看起来比母后还要老相,早两年她回来时,多年轻啊。”
“还不都是被世事烦扰给闹的。”
安平长公主颇认同,道:“您说得所言有理,他们母子,唉,看起来也是挺可怜的。”
宋慈淡淡一笑,倒没接这话。
她眼睛一瞥,看到林箐和满脸欣喜的寿阳郡主从里间走出来,不禁一笑:“这胎像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