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远端着茶,隔着一道屏风听着良才人断断续续的说侍寝的过程,期间还不停的喊冤,她是不明白,怎么侍个寝,皇上就不好了。
周公公也自一旁听着,事实上,良才人也已经让人盘问数次,回话都是没有什么遗漏的,只是宋致远过问,他也就再听一遍。
“没有半点遗漏?”
良才人哭着道:“真的没有了。”
宋致远的声音极寒:“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若有遗漏却又被查出来了,非但是你,连你的父亲母亲,家中姐妹兄弟,全部都得陪你一起死。”
良才人身子一抖,哭出声来,她已经说过好多遍,是真的不知。
“相爷……”
“还有一点,不知道算不算。”良才人的声音迟疑地响起,打断了周公公的话。
宋致远眼睛一凌,抬起手,道:“说。”
屏风那边,良才人的脸绯红,支支吾吾地道:“侍寝之后,我上了一趟净房,有个小公公给我一块棉帕擦身,回去后,皇上……皇上又要了我一次,还,还特别折腾。”
周公公瞳孔微缩,和宋致远相视一眼。
“那小公公长什么样?”
良才人摇头,道:“我也没细看,很清秀,不过他右手虎口有颗黑色的小痣。”
“你怎不早说?”周公公厉声叱喝。
良才人吓坏了,带着哭音道:“我,我不知,也觉得那事重要。”
只是尿了一泡,擦了身子,这都要说吗?
周公公还想再说,宋致远已经站了起来,道:“先把那小太监找出来。”
周公公有些气急败坏,急匆匆的去了。
宋致远对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再审。”便走了出去。
问题只怕就出现在那块棉帕上。
宫妃侍寝,除了早已入宫为妃多年有自己宫殿的,皇上兴起,会主动前往过夜,一般都会翻牌子,让敬事房的把人送过来。
尤其是这些新秀,沐浴过后用被子一卷就送到皇上身边来,而侍寝也有规矩,可不会让皇上纵欲,以免伤身,也避免妃子使媚术,勾得君心纵情声色,荒废朝政。
楚帝自己也不是那重色之人,怎么对一个小才人有这样大的欲望,恐怕那棉帕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宋致远眉心皱起。
他忽然又有一丝庆幸,听说宋答应就是在前两天侍的寝,若是昨夜是她侍寝,那宋家岂不是也得被牵连上?
宋致远站在偏殿里,看着黑着脸回来的周公公,眉心跳了下。
“人没了,在内廷的门海(注:防火蓄水缸)发现的尸身,名叫小来子,一直是帮皇上洗恭桶的。”
宋致远半点都不觉得意外,道:“查。”顿了顿又道:“另外,近五日侍寝的,也都查一遍。”
周公公眸光一闪,小声道:“前两日,是宋答应侍的寝。”
“甭管是谁,只要侍过寝的,一律彻查,就是皇后也不例外。”宋致远看着周公公,淡淡地道:“皇上最重要。”
周公公喉头滚动,重重地点头,躬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