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沉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鞭炮声此起彼伏,新的一年,在漫天飞雪中,来了。
旧岁一去,守年夜的也渐渐归于沉寂, 可总有人难以入眠。
一如周王府,闻侧妃的院子里落了锁,她便独自站在窗前发呆,神色落寞。
这一年的王府生涯,处处受压,把她的傲气也磨平了些, 眉宇间更是添了几分幽怨轻愁。
“侧妃娘娘, 该安置了。”心腹婢女上前轻声禀道。
闻侧妃道:“我再站一会。”
侧妃,侧妃, 就是这么一个侧字,她从此就和正红色绝了缘,就连除夕这样的团圆日子,也不能和夫婿同床共枕。
因为按着规矩,这样的大节和初一十五,他是要和正室过的。
闻侧妃越发的哀怨,又想起今日王妃李氏回来时对她的申斥,无不是她的祖母在慈宁宫那边蹦跶,倒害得她们王府要多几个新人。
“……妹妹可要加把劲喽,新人入门,王爷只怕也没有太多空档过来了。”李氏当时如是说。
闻侧妃咬了咬唇瓣,摸了一下小腹,怎么就不争气呢?
……
除夕宫宴时坤宁宫和慈宁宫的事,也早已被各家夫人传出去, 也是作为一种消遣的话题津津乐道。
鲁氏有幸跟着宋大夫人,自然是目睹了全程的,也和周妈妈感慨:“从前不太觉得,如今看着, 太夫人是真的极得太后娘娘的看重,真是好福气,也好运道。”
若不看重,岂会帮着她说话,处处维护?
有这样得力的闺中密友,又没带着什么世故利益的,宋慈不是好福气又是什么?
周妈妈道:“这也算是后福了,夫人您以后也会的。”
鲁氏自嘲一笑:“盼是这么盼着吧,我也不指望能跟太夫人一般好福气,能达到她一半的一半也就满足了。”
“定是会的。”
鲁氏不再说这话题,问道:“你使人去前头问问,老爷是否还没回府?这子时都过了。院门也得落锁了。”
周妈妈走到门口,吩咐了婆子出去询问。
鲁氏有些不满,道:“你说他什么时候见同僚不成,非要今天这大年夜见,闹得我好生没脸,真不知是什么同僚这么紧要。”
周妈妈不好接话, 虽然她也觉得宋致远此举有些反常, 可跟着她说,也只会把火给撩旺了。
不多会,丫鬟回来禀报,宋致远尚未回府。
鲁氏的脸都黑了,道:“我看他是在哪流连忘返,喝得连家都找不着了。”
“夫人,要不使人出去找找?”
“找什么找?在哪见都不晓得,可怎么找?不找,落锁关门,让他睡书房去吧!”
周妈妈劝道:“这会落了锁,万一老爷回来,又得拍门,倒叫太夫人和正院知道,也不好看。”
鲁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道:“那你再等等,我先去安置了。”
哪个管他回不回?
周妈妈无奈,只得让人服侍她安置,自己干等着。
子时将过之时,鲁氏从梦中惊醒过来,急声叫来周妈妈:“老爷回了不曾?我刚才梦见老爷出事了。”
周妈妈刚要回话,外头院子却有些吵闹,有人飞快地进来,隔着帘子回禀:“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