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晨萧同往日一样上朝。
大雍这些年日渐平稳,每日朝堂上也就民生那点事,今日有些不一样。
“皇上,东漓国来信,东漓国国主欲求娶我国公主。”这位大臣说完,就不太敢接着往下说了。
谁不知道如今商晨萧的后宫宫妃就那么一两个,子嗣只有太子商陵和公主商容。
商晨萧高坐在殿堂之上,文武百官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东漓国,那是一个曾经能与千氏王朝比肩的国家,后来,成徳皇帝率军亲征,大胜。
从此,东漓国成为千氏的附属国,岁岁纳贡。
大雍建立初期,朝纲不稳,东漓国蠢蠢欲动,想要借此机会大举入侵,大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先帝在位时曾亲征,也只是把东漓给压了回去,还因此受了重伤,仅在位五载。
人人都看得出,东漓贼心不死。
这一点,从东漓新君九幽继位达到了极点。
九幽的父亲正是死在先帝手里。
那一年,九幽十三岁,商聿十三岁,各自对战。
人人都道是场笑话,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谁知,那场战役是大雍建国以来,打得最惨烈的一战。
双方主将一样的惊才绝艳,功力深厚,双方势均力敌,打得不可开交。
那一场战争,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最后,以两败俱伤结尾。
商聿领军四十万,九幽领军四十万。
据说商聿坑杀了东漓军队近十万,九幽血洗了大雍一城百姓近十余万。
九幽,这是一个比商聿还要狠绝莫测的人。
战后,九幽商聿皆身负重伤。而后,九幽商聿这两个名字开始一同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里。
他们一同声名远扬。
提起商聿的人不期然会想起九幽,提起九幽的人同样会想起商聿。
这些年是有商聿镇于东漓和大雍的边界,两国之间虽时有摩擦,但也相安无事。
一年多前,商聿回归朝堂,东漓始终忌惮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大雍很少有商聿的消息九幽的心思是又活泛起来了。
这一次,他是想干什么?大雍朝臣都明白。
“皇上,东漓国如此挑衅我国国威,请皇上早做决断。”
商晨萧眸色生冷,“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
“皇上。”
朝臣喧杂一片。
“退朝。”商晨萧拂袖而去。
承乾殿。
吴公公小心翼翼的递上茶水。
承乾殿安静的得只剩下商晨萧嘟嘟嘟敲着桌子的声音,这声音越到后面越急切。
“皇上。”
“还有谁可以拦住九幽吗?”
吴公公低头,“皇上,奴才不知。”
商晨萧也不指望吴公公能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敢说。
卫风带着一身风尘回来。
“皇上,消息属实,东漓有要动兵的心思,求取公主,应该是个试探。”
大雍没有适龄的公主,商晨萧倘若不答应九幽的请求,九幽就可以借此做文章,顺理成章的攻打大雍。
战争的开始,只需要一个由头就可以了。
“如果,朕把公主送去东漓呢。”商晨萧似在认真的思考这个可能性。
“皇上这样做,九幽的计划就要落空了。”谁会想到商晨萧会真如东漓所愿,送一个不适龄的公主去东漓。
吴公公扑通,跪下了,“皇上三思啊,昭平公主今年才七岁啊。”
那九幽都二十多岁了,还是个嗜杀残暴之徒。把七岁的昭平公主送到他手里,他的计划不一定就落空了,可昭平公主是真的狼入虎口,没命活着了。
“吴公公,你下去。”
“皇上。”
“啪”,商晨萧摔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洒在吴公公身上。
吴公公战战兢兢的爬起来,退下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商晨萧越来越阴郁,越来越暴躁了。
“卫风,去做。”
商晨萧好像是笑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九幽计划落空后,脸上的气急败坏。
“皇上!”沈如沁闯进来,听到了商晨萧的话。
吴公公狼狈的在后面追。
“皇上恕罪,奴才没能拦住淑贤贵妃。”
“下去。”商晨萧面色肃穆,眼眸冰冷。
吴公公忙不迭的退回去,沈如沁却不,固执的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下,又抬起来。
“皇上真的要送容儿去东漓和亲?”
“是。”是冷漠无情的回答。
“皇上不能。”
“朕为什么不能?”
“皇上,容儿她才七岁,她还那么小,她不合适的。”沈如沁有些崩溃。
“淑贤贵妃在说什么呢,正是因为容儿还小,朕才会送她去东漓的,毕竟,谁会动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呢,是吧?淑贤贵妃。”
“不,不是这样的。”沈如沁慌乱的抬头,“那东漓国的国主不是个良善之辈,臣妾听说他残暴不仁,杀人如麻。容儿到了他的手里,就只能任他宰割啊,皇上,容儿会没命的。”
“朕自有决断,你下去吧。”商晨萧说。
“皇上。”
“淑贤贵妃,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在这里添乱吗?朕的脾气不好。”
沈如沁瘫坐在地上,目光无神,良久,她抬眼,眼睛恨恨的看着商晨萧,“臣妾知道了。”
沈如沁失神的回到芳馨宫。
“母妃,母妃怎么了,哭了吗?容儿给母妃吹吹。”
沈如沁蹲下,把天真无知的昭平公主抱得紧紧的。
“容儿,母妃没事。”
“真的吗?”
沈如沁笑了一下,把昭平公主交给盼儿,“公主该睡午觉了,你带她下去吧。”
“是。”
沈如沁无力的坐下。
“娘娘,皇上那里怎么说?”
沈如沁目光涣散,“本宫以为他不会这这样做的,大雍现在的实力足以与东漓较量,可他还是选择了送走本宫的容儿。他还是恨着本宫的,本宫知道。”
星儿身为沈如沁得贴身婢女,知道十沈如沁之所以嫁给商晨萧,是先帝下的令,商晨萧对她没什么感情。
沈如沁能有昭平公主这个女儿,是她用了手段的。
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被强行绑在一起也就罢了,对方还用了手段生下孩子。是个男人,都会耿耿于怀吧,何况是商晨萧这个天子呢。
若说商晨萧恨她,她也不冤。
“星儿,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本宫护不住本宫的女儿,本宫护不住她。”
“娘娘也许可以去求助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国母,是皇上的发妻,是太子的母亲,她的话,皇上总是要听一些的。”
星儿的提议让沈如沁一下子有了活力。
“走,跟本宫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