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拉尔山脉下的法定统治者,乔治四世得知,一支浑身漆黑的军队,只是因为他的子民不小心把石头掺在了粮食里,这些卑劣的外来者就将格鲁城据为己有之时,他已然火冒三丈。
格鲁城绝对算是他属地的一颗宝石。
于是,四面八方的传令者涌向他的各处领地,开始征召他所有的雇从,他发誓,一定要用这些外来的野蛮者头骨,来祭奠受到惊吓的安拉。
这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受到巴特尔一部的注意,这些只有少数人分到铁器的军队,实在没有什么威胁性。
现在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他面前,如果他继续推进的话,粮食的运输,显然有些跟不上。
战争对于粮食的消耗是无与伦比的。
一个辎重士兵如果运输五百斤粮食,假设他运输路上没有一点损耗,来的路上自身需要消耗二百四十斤,回去还要二百四十斤,运输到前线的粮食只有二十斤。
狭长的匹斯麦帝国没有一条贯穿整条国境的江河,对于运输来说,实在是个难题。
从海岸运输粮食到拉尔山脉下还可以支撑军队的运行,但是一旦深入福地的话,粮食的运输却是跟随不上的。
若是福地的公国们此时坚壁清野,巴特尔的士兵们只能永远的留在异国他乡。
在拓跋离的授权下,经过汗庭的讨论,对于利益的考量,将匹斯麦帝国中的?斯特河流和蓝思尔江联合起来,是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
一旦水路完成,船的运作,则大大占尽优势。
第一,船自身不用人吃马嚼,并且在不触礁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损耗程度。
而战兵们的牛车却是不同,在长时间的运作后,一趟路程下来便会报废。
而且水路要比陆路快的不是三五倍,并且再小的船,运载量也抵得上几百辆牛车。
这段时间,利用航海路线,拓跋本部已经赚的盆满钵满,利用生产原料和成熟产品的降维打击,每走一批货,就能带回同等空间的白银。
一旦匹斯麦境内的水路修缮好,那便能达到拓跋离所预想的战略目的,指哪打哪。
并且匹斯麦境内,进驻的门阀们自是乐得其成,毕竟这是他们将来延续的根本,故而对于水路的修建,也是双手赞成,出人出物。
在各方的统筹下,水路项目正式开始,原本的西路军元帅匹力希的人马,全部投入水路修建的项目。
而巴特尔也抽调出一班人马,浩浩荡荡的加入其中,余下一半人马,驻守在拉尔山脉下,以巩固得到的土地。
但向前推进的计划自然是不可更改的,以时间换空间,势必要有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故而一定要将边境线继续向外拓展。
在统计了后勤方面后,巴特尔最终征调出一万八千的骑兵,继续向前推进。
拓跋离也当即派遣拓跋忽深入福地,担任前锋总统帅,以体现本部对于此次西征的重视程度。
在大的战略方向指明后,拉尔山脉下的士兵纷纷开始调动,拓跋部的战争机器本身就是基建狂魔,在大的调度方面,根本无任何困难。
轰隆隆的马蹄声来回奔走,非战时状态,战兵们也非披挂统一的扎甲,身上的服装也因各自番号的不同不一样。
可裴寂却是一身白色重甲,在被马蹄践踏的浑浊空气中,他从军曹手中领来了属于自己的三匹战马。
“一匹是驮马,大人可将日常辎重放入其中,这一匹是我们的草原马,大人莫看他矮,却是长途跋涉之利器,平时行军全靠它。”
“哦,对了,这匹是福地缴获的马,虽是高大,却是不善长途奔袭,倒是短途冲锋十分善战,大人可将平时军马重甲披挂在它身上,冲锋之时可使。”
军曹瞅见了裴寂身上的白甲,便知晓此人军爵不低,故而不敢怠慢。
裴寂嗯了一声,便从他手中牵过三匹马。
此次远征作战,除却几支被点名的军队外,将近一半都是志愿填报,基础便是十二级军功以上,并且深谙骑马之术。
裴寂在黑海湾训练之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对于修整驿道,处理水渠,跟杀了他也无甚区别。
并且长久的作战,早就将他对于功名的渴望彻底激发出来,没有想多长时间,便报名参加远征。
他本身已是十四级功爵,再上一层就可独领一营,但这一级已然是一个瓶颈,要想再升一级,没有时间的积淀,毫无可能。
可如今的远征却是给了他一个希望,志愿远征的身份,使得他接下来获得的军功皆可比一般战争高的多。
裴寂想着自己三次先登,两次夺旗,冒着箭羽陷阵一次的经历,目光再次坚定。
如今已然走上了这条路,若是不再拼一把,如何对的起自己的付出。
而如他这般的中层军官在这次远征中占绝大多数,他们有着充足的战斗经验,并且理解能力都是上乘。
虽然像裴寂这种在平时足可以领五百人规模的军爵,参加远征后只是一个重骑小队的队长,却依旧吸引人加入。
一支拓跋部中兴以来,拥有着至强战斗力和综合素质的军队就这样组合而成。
不单他们的装备全部按照最高级别安排,并且几乎每一重骑,身后都将有三个职业辅兵服务他们来进行这场战争。
“嘭!”
突然,重重的一拳砸在了裴寂的背上,打破了他的思维。
顿时他的戾气和杀气闪现,准备给身后这个蠢货一个十足的教训。
他向前一步,随即回身双手便锁,一旦锁住,裴寂就能叫身后的人十几秒失去呼吸。
当然,在这种环境下,身后也绝对是自己人,他只锁他两个呼吸,让他知道,自己是一头狼就好。
军队,向来只有赤裸的实力才能站住脚跟,只有把人打服了,才能扞卫自己名副其实的军功。
而那身后之人见他上来就锁,立即双手护在脖颈前。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如果在战场上,下半身就全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但已无法选择。
裴寂见状化锁为撞,将他嘭的一声撞翻在地,他身旁的两匹马的惊得嘶声沸腾。
“朋友,看好自己的手,敢参加远征军的,没有无能之辈,今天你遇见我还好,明天让人踢碎了蛋,军法司上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裴寂收回双手,就要转身离开。
却听那倒在尘土中的汉子大声喊道:“裴寂,你个畜生,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安答的吗?!”
裴寂听闻那熟悉的声音,蓦然回身,看清那人脸色,便张开手惊喜道,“查木格!”
查木格不同于裴寂,身上却是一身黑甲,嘿嘿笑着,上前与裴寂拥抱。
原本在黑海的两个少年,已然成长成了两个合格的重甲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