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的铁甲奔腾在草原上,他们的追逐的,是数倍于他们的骑兵。
被追逐的骑兵们身上破烂,战马与人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似下一秒就会竭力。
从他们的着装上不难看出,他们只是一些牧民而已。
尽管他们人数占优,却没人敢停下来,反过来回击。
因为追随他们的骑士,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为何竟有驮着全身马甲,却还能保持快速行进的战马?
而且他们还驮着大量身体健壮的汉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暴露出来。
这些骑士们戴着黑色的獠牙面甲,显得十分恐怖。
他们手中的马槊借着马速,瞬间便能将牧民的胸口穿透,随后从他们身前取出马槊,而后再去攻击下一个目标。
众人惊恐的抽着胯下战马,争先恐后的向前奔去,而在玄甲骑士们奔过的地方,随即便出现了许多咕咕冒血的尸体以及无人的战马。
众人慌不择路,被一处密林挡住了去路,没有办法,他们忍着大腿的疼痛,舍弃了战马,争先恐后的跑进了林子里。
而他们身后的玄甲将他们赶到林子中后,也不再追逐。
“按照上面的命令,把他们赶到这里就好了,撤!”
为首的一下命令,这批玄甲骑士在收拢了附近的战马后,转动马身,向着汗八里城的方向而去。
.......
一支庞大的行军队伍宛如一条长龙一般,跃过加敦草原,向着钦察汗国的腹地前行。
队伍披甲率达到了九成以上,诉说着他们是大人物的亲军。
每一个骑士都用警惕的眼神,端详着附近的环境,尽管他们的斥候已经遍布了附近十里。
“首领,钦察汗国不愿归顺的狼族人,按照您的要求,都被赶到了一处叫拉贡森林的地界。”
黄汉三骑着马向着一旁的拓拔离恭敬道。
拓拔离的点点头道:
“派人严密监视就好,其他的动作暂时先不要做。”
“是。”
失去牧场和牲畜的狼族人,分散在林子中,势必会挨饿受冻,使其内部贫困病弊,势必会有人产生叛逃之心,自然会有人自主向他投降。
届时他给一些宽松的政策,便能将这些狼族人拴住。
一方面长时间的征战,使得北草原的人口大大减少,既然能收服,他自然愿意收服。
另外,对于蛮族人还是狼族人,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向钦察汗国对待兀尔术部人那样赶尽杀绝。
赐予底层牧民生存的权利,那么那些钦察汗国的贵族余孽,自然不必担心。
“师爷,当即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钦察汗国的人口户数统计出来,统一编成猛安。”
黄汉三急忙道:
“首领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在做了。”
对于那些族长们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只需一些时间,便能完成部落改制的事情。
毕竟他们已经有了改制的经验,并不像加敦草原那样时摸着石头过河,全靠摸索。
黄汉三的眼睛转了转,神色闪烁,满面笑容地补充道:
“首领,称汗王的祭祀仪式定在了下个月的初十,您看?”
拓拔离闻言,并未作答,脸色如常。
如今拓拔部占了加敦草原,拜上草原,钦察汗国三处之地,手下人口已过百万,只要他想,便能凑出三十万控弦之士。
他已经有足够称汗王的实力,况且占了钦察汗国,自然也与库赛特撕破了脸面,双方必有一战,也不必给他们交代。
可拓拔离并不想称汗王,正所谓树大招风,自立称汗王的,古往今来都是霸主部落的资格。
迄今为止,也只有曾今霸主部落的柔然部与当今的库赛特部有过这样的权利。
称汗王,并非称汗,势必会引起隆朝与库赛特两大超强势力的关注,并不有利于拓拔部的发展。
可是如今他并非只是拓跋氏单一姓氏的首领,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的掌舵者。
尽管众人知晓拓拔离的政策,他需要一个权利高度集中的体系,不可能再向之前的霸主部落一样封汗。
可是所有人依旧都期盼着拓拔离称汗王,若是他称了汗王,也就以意味着他们从一个割据势力变成了政权势力,众人自会水涨船高。
而且,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拓拔离上一代的王朝,皇权再集中,权利也不会完全归于皇权,势必会分出来给支持皇权的势力。
甚至可以说,某些朝代,世家大族的权利甚至超过了皇权。
所以拓拔离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讳,将权利完全归于一身,必定也会分出一些给忠心于他的追随者。
如此一来,称汗的事情就是必不可免的了。
“优先保证加敦草原的粮食运输,势必保证不要再出现饿死人的现象。”
“至于称汗,跟弟兄们说明白,不会晚于秋后,叫他们给我把事情踏踏实实的做好。”
黄汉三闻言喜笑颜开,虽然拓拔离没有答应下个月称汗,可是确定了期限,那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毕竟,拓拔离虽然没有什么政治信用,但在他们这些属下面前,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他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的跳动。
一个差点饿死在路边的浪荡秀才,就要成为一个政权的开国功臣,任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正当他组织了些语言,要赞颂一番拓拔离时,却听见天空一声巨响。
“咔嚓!”
如此晴朗的天气,竟然打雷了!
尽管没有闪电,依旧吓了拓拔离一跳。
“长生天发怒了!”
“有人惹怒了长生天!”
队伍中,大批的草原骑没有等到拓拔离的命令,直接翻身下马,颤抖着匍匐下来,跪在地上。
只有少许的从沙域投靠而来的士兵,依旧骑在马上,不知所措。
拓拔离无奈,草原人怕雷这件事,他已经经历了数次。
在征伐乃蛮部时,曾今有一场仗,只因为是阵雨天,连着打了三个雷,双方的兵甲便惊得皆都停止了砍杀,只好等到雨停再战。
可是如今旱地打雷,在草原人的说法中,天为父,地为母,势必是有人惹恼了长生天。
“给我站起来!”
拓拔离大喊道。
众人皆是挑选出来的随军护卫,自是对拓拔离无令不从,冒着忤逆长生天的可能,纷纷站在了马的一侧。
拓拔离自然不会强行命令军队行进,那是对长生天的不敬,传出去对他的统治不利。
他只好下马,安排随行的巫师就地祭祀,祈求长生天息怒,只有祭祀仪式完毕,军队才可行进。
就在祭祀的同时,一个沙族斥候返回禀报道:
“报!前方七里有大规模聚集牧民,好似在杀人!”
拓拔离神色变得凌厉起来,先前乱他管不着,如今钦察汗国已是他的地界,竟还有人敢作乱!
“师爷,你在此安排祭祀,我带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