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龙山脉处,由之前的攻坚战逐渐变成了对峙阶段。
双方互飚脏话,相比于之前的残尸断臂,却是文明了许多。
在巴特尔的统帅下,拓拔军边退边战,边战边退,一直将狼族军队引诱到封龙隘口处,使得狼族军队战线拉的颇长。
而双方各有二十多万大军,虽狼族骑兵战备颇丰,然在狭窄的隘口处,却丝毫发挥不出优势来。
狼族大帐中,狼汗神色异常严峻,端坐在主位之上。
台下各个将领神色肃穆的站在两侧,一言不发,也不敢抬头直视狼汗目光,气氛尤为凝重。
倒不是因为与拓拔部战了三十多日,既耽误了春牧,又无甚收获。
而是后方传来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消息,库赛特部内乱四台吉五台吉起兵与大台吉二台吉战起来,哪一方是叛乱的还不知晓。
最可怕的是,一个号称长生天宣扬者的劳什子离风教,大肆宣扬所有子嗣都有权利获得父辈牧场牧民与财产,且他们到处为势弱的各族子嗣提供武力帮助。
这一套下来,整个南草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族长首领们都被带出来打仗,草原可没有什么嫡长子继承制,离风教这一套理念,使得所有不得势又有野心的部落贵族们都开始纷纷作乱。
这样一来的结果,便是原本相对稳固的部落圈层,在短短时间就被分裂成了一个个地主层次的势力。
如此一来,向前线输送的辎重线,也就此垮台。
最严重的当属土默特部,原本土木特大汗对他十几个儿子就算不上公平对待。
离风教则是如同一把火焰铺在了干柴上,为诸子提供了理论支持,甚至联系其他部落成功分裂的台吉们,为势弱的可汗之子们提供帮助,这一趟下来,土默特部后院失火,再也无心前方征战,当即回身支援,却被雷子安缠住剿灭。
狼汗周遭战将许多都是部落族长首领,如此一来,与土默特可汗的心思一样,都是想立即回身去解决自家的逆子们。
狼汗心中自是一样的想法,可是他不能,眼前拓拔部二十万人马以逸待劳,只要他们稍微气弱,拓拔部便会在这南草原扩散开来。
另外,此时后军雷子安部已经脱身,将他们的消息和辎重路线阻断,几十万人的撤退绝对没那么容易。
大帐中,众将愈发的惴惴不安,等待着狼汗下达最终命令。
“诸位心中可有何良策,畅所欲言。”
狼汗忍着内心怒火道,若说现在谁最不好受,莫过于他了。
什么狗屁的离风教,之所以颁发推恩令,利益驱动唯一受益者便是拓拔部。
可谁也不敢第一个出声言退,若是撤退路上出了大败,谁第一个提出的,谁就要做好当替罪羊的准备。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大帐内寂静无声。
狼汗看着周遭这些个封臣们,心中怒笑,既想回身救援,又不愿担责任,牌坊婊子一块要了,哪有这样的好事?
“既然大家都不言,那就听本汗的,拓拔部占据地势之利,阻隔我大军长达三十日,我军疲乏,他们也不好过。”
“我们后方的事情木已成舟,如今消息传不回去,又无法得到足够的辎重,贸然撤退不可取。”
众将闻言,心中皆是咯噔一声,狼汗这话中的意思也是很明显,怕是还要跟拓拔部打下去。
狼汗扫视面色各异的诸将一眼,随即又道:“我早先安插在北草原的细作,拼着命把拓拔部的辎重情况传与了我,这三十日,他们已经接近崩溃,看似能守好久,其实则不然。”
“拓拔部此时想求速胜的急迫,可要比我们更加强烈!”
“所以,当前应立足跟脚,诱拓拔部速战而毁其军,至于后方的危害,不过是一帮崽子们的小打小闹,待我回去,自会瓦解。”
众将闻言,原本重大的危机经过狼汗这么一阐述,好似无甚重大的危害,只得半信半疑的领命。
而狼族大军此时面临的危机自是比狼汗所说要厉害的多,不过有一点没搞错,他手下细作的消息很准确,三十多日供养二十多万大军,已经让家底不厚的拓拔部面临物资紧缺的局面。
拓拔离亲临前线关防,看着巍巍不动的狼族大军,连绵的旗帜依旧铮铮作响,顿感狼汗撑得住气。
狼汗所料不差,莫说弓箭一类的军械,就连粮食牲畜,拓拔离也已经到了随时都会供给不上的局面。
原本他以为南草原一乱,各将鼓噪之下,狼汗势必不得不回身平叛,届时他自会变得主动。
没成想狼汗的威信如此之高,在各家都着火的局面下,仍旧能撺捣诸人给他帮完工再回去救火。
“看来,势必得拿一场仗,击碎狼汗在众人心中的威信,才可破局了。”
不管如何使计,有些流血,势必是逃脱不了的。
“传巴特尔来!”
随即,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的巴特尔,三步化一步,噔噔几步迈上了关口墙上。
“大汗!”
拓拔离看着面色憔悴却精神饱满的巴特尔,肃然道:“前方这片领域,能容得下多少人马厮杀?”
巴特尔闻言,也知晓大汗是要主动出击了,当即将自己的调研脱口而出:“我军方向可出八千人,狼族方向容得下一万人,若是换成步卒,节省些厮杀的地界,还能多添一千人。”
拓拔离闻言点点头,易守难攻是好处,自是也有它的弊端,己方隘口狭窄,自是容纳的兵甲要少一些。
只要此战胜了,狼族大军就再也无北进之志,届时,待其回援的空挡,拓拔部便能彻底在南草原扩散开来,补充损伤的血肉。
想明白后,拓拔离当即吩咐道:“传令!飞龙军,地虎军,陌刀营,烈枪营,辅龙卫,灭狼卫,暗卫,烈卫全部集合!”
“本汗要玩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