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闻言,急忙招呼手下士兵开始行动。
远处,铁皮马车运载着齐人高直径的庞大圆球不断赶来,从外观上,便能看出是两种规模。
第一种,已然是经过烈火烤蚀,外表烤的酥热,所过之处仍能感受其热浪滚滚。
其中质地多混杂铁砂,热火炙烤后,若是从高处砸下,分散开来,便是铁砂四处飞溅的结果。
而另一种,外表用特质泥土,又封着一层薄石,内部,则是拓拔离从沙域运来的石脂水。
这石脂水,百姓用来照明,可谓是燃之极明,而拓拔离一见到这所谓的石脂水,便发觉就是日后的霉菌召唤器——石油。
既如此,拓拔离自是不会只用它照明,不发挥它的威力,岂不是暴殄天物?
故而将其制造成了油弹,与热弹混合使用。
几十个赤裸上身的汉子,喊着号子,奋力一拉,右侧投石机上安放油弹,左侧安放热弹,以免混合直接就地燃烧。
“彭!彭!”
十几个操台手一齐发力,手中铁锤猛然砸下,铆钉均被按压下去,两发炮弹嗖嗖的便抛射了出去。
拽手急忙用力,再次将两台投石机复位,后续载着石弹的马车急忙迎上来,重复之前的操作。
如此流水作业,效率自是很高,一连串的大型飞弹阻挡住了烈日的光,向着狼族大营飞去。
双方交战的战场因为尘沙漫天,自是无法注意到天上的飞物。
而狼族大营内 负责留守的战将们却是看的真切,看着那远处天上的一连串黑点袭来。
有人不禁开口道:
“那是什么,鸟吗?”
众人皆是作茫然之色,哪有鸟会这么飞?
随着石弹愈发临近,体型也在诸将的眼睛里放大开来,看着这些越来越大的黑鸟,众人总感觉似曾相识。
终于有人大喝道:
“不好!是投石机投来的!”
众将看见有个石弹已然向着他们的指挥台飞来,眼疾手快的将领急忙向台下而去,没走梯子,直接跳了下去。
砰的一声,石弹在他们原本的指挥台崩裂开来,一些上了岁数的战将没反应过来,登时便被穿透成了马蜂窝。
如此高温的铁砂飞溅到人身上,穿透过人体简直是轻而易举。
灼热的球体崩裂,溅射到帐篷上,顿时便能引起一片火海。
并且管你是铁甲皮甲,无论任何屏障都不能够阻挡这些炮弹的飞溅。
只要处于圆球散射的区域内,身上多几个孔则是很正常的事情。
狼族兵甲们惊的来回奔走,践踏死亡者不计其数,不等众人适应这热弹的袭击,油弹却是又已经袭来。
相比于热弹触之即死,油弹则是在一开始显得“友好”了许多。
除了被直接砸中的倒霉鬼外,油弹的迸裂,除了沾染一身奇怪的液体外,却并不会直接致死。
未等狼族兵甲们庆幸一番,很快他们便知晓了身上这些黏糊糊黑油的威力。
当他们慌张的来回奔走,不经意经过燃烧的辎重帐篷间,身上的石油悄然间便达到了着火点。
在其他士兵眼里,他们直接自燃起来,甚至有些人直接爆裂。
“魔鬼,他们被魔鬼侵蚀了!”
狼族兵甲恐惧的相互躲避,好似周遭人随时都会自燃起来,又得提防着空中连绵不断的飞石,皆是手足无措。
而两架投石机则是发五炮便改变方向和距离,在十几万的狼族大营里到处溃散开来,引得诸多驻扎的阵队崩溃。
密集不断的飞石震颤着大地,盖过了重骑交锋的两军战场,狼汗向后望去,只见火光滔天,顿时大惊。
大营如今他又不在,周遭又没有水源,火势引起的混乱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稳定下来的。
可是如今手下儿郎皆被牵制此地,贸然回去,容易遭到穷追猛打。
拓拔离看着远处连着天际的火焰,再也难掩心中激动,当即抽出佩刀吩咐道:
“传令各军,无论是战兵辅兵还是工兵,凡是有马的,皆随我杀!”
陡然间,辅龙卫们便急忙带着消息在关口中奔走相告。
而拓拔离则是率领留守的几个集团军骑兵,开始奔赴战场。
关口中的投石机将储存的弹药完全都抛射了出去,紧接着便是数不清的骑兵马头连马尾的向着口外冲锋。
甚至于连火夫兵都寻了驮马,也跟随着这滚滚浪潮踏上了冲锋的行列。
而巴特尔早就和拓拔离商量了战略,见大汗大纛从关口出现,急忙令地虎军阻挡住狼族兵马,使其靠近关隘右侧,而将左侧的道路给拓拔部的大部队给挪了出来。
这一下,狼汗也算知晓过来,之所以拓拔离先派人与其一战,就是要将他手下执行力最强的天狼卫牵制在此地,使其无法回援大营被破坏的战阵。
而他亲自来前线指挥,如今看来却是因小失大,彻头彻尾的败笔,大营失去了他的指挥,火势弥漫下,人心只会散的更快。
“给我冲击右侧,无论如何不能叫这些拓拔人马杀到我们的大营!”
狼汗高声厉喝,手下儿郎急忙响应 ,纷纷向着右侧而去,可却无法做到有效的进攻。
负责阻击的左侧一路乃是地虎军和陌刀营,手中武器皆可破甲。
身前巨盾也不是战马能够轻易破开,最难受的是,在这些人中,还夹杂着许多幽灵般的角色。
他们悍不畏死,专门挑狼族战旗和薄弱处下手,用命来打破狼汗手下亲军的冲锋。
若是他们知晓这些人也是同属可汗亲军的身份,估计心中还能好受些。
狼汗冲不破防御,最前方出动的拓拔骑兵们则是源源不断的赶来巩固,让狼汗更加没有机会。
如此一来,拓拔离便带着由骑兵组成的滚滚长流向着狼族大营流动,而狼汗确实疲于眼前之敌,无法回身指挥。
狼族大营内,硝烟和火焰肆虐,数不清的伤兵倒在地上哀嚎,战兵们奔走逃命和救灾,却忘了组建战阵。
当幸存下来的战将们,看见密密麻麻的拓拔骑兵席卷而来时,才慌不择乱的组织人马搭阵阻击。
可是为时已晚,在几波零散的箭矢过后,拓拔离的大纛便率领着比牧草还要多的骑士们,冲入了狼族大营的火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