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云州牧民开始在六州扩散开来,商贾们也终于知晓拓跋离为何要他们修建那么多的棚屋。
刘永斗站在自家院落中的了望架上,双眼微眯的盯着高墙外喜气洋洋的流民们,往分配好的棚房中钻。
下方,管家急匆匆的赶来,向他大喊道:
“老爷,官府要我们再多建五十亩的工棚,说是资源先欠着,等下一船来兑现。”
刘永斗听了管家之语,心中思索一番,他万万没想到,拓拔部还真在一个月内把盐铁给运来了,还如期给他们送到。
既如此,相比赚得的利益,多建一些也未免不可。
“准了!不过要官府给咱签好欠条,另外,这几天多提防着这些流民,切不可叫他们进了咱的庄子!”
管家得了吩咐,又急忙去安排。
窝棚扩建的政策在商贾之中愈发普及,吃了海上运输红利的他们,自是不好拂了拓拔离的面子,毕竟运输周期缩短,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银子自己往口袋里钻。
一时间,相比之前皆是不愿施工的态度,双方可谓是进入了蜜月期。
拓拔离看着手中得来的反馈,商家们积极的态度与他猜的差不多。
自古有奶的便是娘,利益对于这群士族来说,可谓是最好的驱动力。
红利固然是好,可若是等到他们这些士族没了土地,便就成了无根漂浮。
届时,拓拔离自是会告诉他们,占他的便宜,是要把本都拿过来的。
“传令,各州流民安顿下来,便开始准备培训事宜,务必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门口的传令员得了命令,当即便各自牵了几匹快马,向着各州而去。
未等拓拔离起身,者力泊便翻开门进来道:
“大汗,查司儿和格雷尔求见。”
“哦?”
拓拔离闻言,重新坐下道:
“既如此,就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一阵脚步声后,格雷尔便和查司儿走进来。
“参见大汗!”
“拜见尊敬的众汗之长!”
二人齐齐行礼,拓拔离笑着上前将二人扶起。
“哈哈,你二人这趟出海,只用了十七天便折返回来,我很满意。”
“怎么样,海上的风浪如何,没有受到什么阻挠吧?”
查司儿闻言拓拔离对他的工作的肯定,放下心来,而后开口道:
“一切都很顺利,改桑为田并没有影响我们的采购,当今又是淡季,我们采购的很顺利,故而回来的早。”
拓拔离点点头,“那就好。”
而后又瞅着格雷尔开口道:
“格雷尔先生,我答应你的贩盐股份不会用多久的,不过在此之前,怕是你还得为我走一遭。”
格雷尔闻言大喜,“尊敬的大汗,只要我亲爱的银子有保障,就算你让我去隆朝都城,控骂皇帝该死都没有问题。”
室内四人笑作一团,而后拓拔离也阐述了为何要他再次出海。
“这次无需你为我们都带回成品,盐铁都不要,除了茶和丝绸要成品外,多购一些桐油,造瓷器的土这类南方特产原料。”
格雷尔也听出了端倪,南方的流民中必然不缺乏各行各业的人,而拓拔离又要自己多运原料,目的已然昭然若揭。
而就地制造的成品,凭借生产时间和成本的缩短,势必会垄断整个沙域的生意。
想到至此,格雷尔心中愈发激动,搓着手道:
“额,尊敬的大汗陛下,您所办的这些产业,可否能让我也入一股?”
拓拔离依旧是笑,可眼神已然冷冽下来道:
“格雷尔先生,母羊的奶最多能供养两只羊,多一只,三只羊就会因为奶水不足都活不下来。”
“我拓拔部人口百万,我这个大汗,自是无权将牧民的权益给抛出去,若是那样,怕是我睡觉的时候,帐内就要多出十几把弯刀。”
格雷尔自是知晓拓拔离所言何意,可是眼睁睁看着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不能吃上一口,好似蚂蚁在身上爬行一般。
未等他再言,身后的查司儿出身道:
“格雷尔先生,我在隆朝南方的时候,结识了许多像你这样的福地人,他们都愿意和我们合作,若是你不方便的话,那我们自可再换个人,大家还是朋友。”
格雷尔闻言慌乱起来,原本他想这条路只有自己走,自是有跟拓拔离谈判的筹码。
可转念一想,这海上的运输船有何止千计,而拓拔离占据着能从沙域登陆的唯一港口,自然他是主动的一方。
想明白后,他急忙道:
“尊敬的大汗,我并无其他的意思,我们还是保持之前的利益分配就好,只要您认我这个朋友,我可以随时聆听您的召唤。”
拓拔离很想告诉他,自己根本不需朋友,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
“格雷尔先生,你放心,以你我二人的关系,一旦我有什么大的单子,必然会安排给你,不过以你一条船的容量太小,引进其他船,也是不得已为之。”
格雷尔闻言,也知晓这是拓拔离在告诉他,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身份,为了保住这条肥水十足的商路,他急忙道:
“尊贵的众汗之主,原谅我之前愚昧的想法,您放心,我一定会以最短的时间和最廉价的运费,将您的物品完好无损的带来,我现在就去准备出海!”
再有表了一番中心后,格雷尔才匆匆出了门。
“大汗,真的要给他盐的五成利润吗?”
查司儿见他走出去,靠近拓拔离询问道。
“放心。”拓拔离淡笑道:
“财富税收的数据都是保密的数据,五成有多少,自是本汗说的算。”
查司儿闻言点点头,放下心来,毕竟乌孙国六州的摊子,日后还是他负责。
而后拓拔离便邀他坐下来,了解一番隆朝南方的具体情况。
再听闻最近有些许动乱后,拓拔离心神一凝。
“照你所说,这罗教颇为猖獗?”
“是啊!”
查司儿回应道:
“据说这罗教原本在民间教众就广,趁着这次改桑为田,规模更是扩大了好几番,如今号称三十六路渠帅,藏匿在贵燕的十万大山中,如今隆朝派遣兵马也无法将其速灭。”
拓拔离闻言心中一顿,当即吩咐道:
“在流民中再排查一遍,务必保证没有教派人员,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拓拔离一想到这些个教派,心中就无法平静,他知晓在这鬼神莫测的时代,一碗掺着草药的符水,能牵动多少百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