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西路军也无法保持先前的进攻速度。
因为战线拉的颇长,所占之地皆要派兵看护,可若兵甲一少,这些鬼魅般的拓拔步兵便会悄然钻出,蚕食军队不说,还将防置辎重毁掉大半。
而派兵围截这些兵卒,却是无果,一方面拓拔离选拔这些步兵时,兵源基本来自极寒之地和林中,皆是过惯了极苦的日子,本就十分吃苦耐劳,敢于牺牲。
而且培训上也相当严格,无论是单兵素质还是整体行动都有十分高的水平,以隆朝浩浩荡荡的搜捕行动,根本拿他们无甚办法。
不过征伐虽变得艰难,但好在西军犹是进取状态。
而从九边出关的隆朝主力军队,集齐九边,以及燕省内长城十三部这两支强军不说,还有黎省土司军和徐兖之地的厢军,可谓是三路兵马最盛一路。
而他们所取得战果,也不愧是此间军队,滇厢镇三军虽在加敦草原遭遇有莘古集团军阻挠,无法上进与东路形成夹击之势。
好在正方向的攻势确是凌厉,虽然汗八里城因为拓拔离的改造和守军充足,一时半会无法被攻下,但其周围四座翁城皆失。
而此间将领商讨一番,留下五万人马围攻后,便直取原柔然部,所过基本无甚阻挠,也让这支军队一路征伐至封龙山下。
这一下来,政治意义便十分深远,此次北伐迎来了第一个巨大的战略性成功。
昔日开元皇帝再次落败,而今他的子民再次攻至此地,彻底清洗了封龙这一辱名。
这支北伐主力在隘口下庆贺三日,祭祀祖宗,而后便向着南草原进发。
而各军统帅也至此悲愤交加,纷纷请战,这已经是每一个草原人的耻辱。
拓拔离却还是不动声色,弹压各军不动,若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威信,恐军队早已众叛亲离。
而北伐主力无伤渡过隘口进入南草原之境,依旧没有受到大的阻拦,众军便如天女散花般分散开来,地毯式的在辽阔草原进行征伐。
时日日久,隆朝兵马统战之地便越多,如此诡异的北伐已经胜利大半,叫这些隆朝文武简直不敢相信,这拓拔部,竟如此疲软。
可随着占地愈来愈广,隆朝各军却是没有注意到一个十分重大的问题。
时至今日,拓拔部除了损失大量领土,却是无一支军队被消灭。
另一点,隆朝军队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聚集,且辎重运输如同毛细血管般错综复杂又细长,已经达到了相当薄弱的程度。
而取得了三分之二胜利的北伐大军,已然看不清自身的缺陷,正当各军思定是否能在八月份就把拓拔部全部吞灭时,却传来了一个让北伐大军和拓拔忽各军皆震惊的消息。
北伐西路刘义恭部,竟然败了!
.......
七月上旬,正当其余两路高歌猛进之时,刘义恭部,却还在围攻滑台久攻不下。
他部下耿枫见状,便自荐道:“大帅,我愿携水师百只小艇,从渤河而上,已从内部攻占河内,再攻滑台。”
刘义恭眼见滑台久攻不下,对于耿枫所提的建议,心中也是颇为赞成。
可这耿枫是南军,既是客军,在大的派系上也与他们北军相对立。
他既想采纳此等建议,又怕耿枫建功,让随行文书记载汇报到朝廷,岂不是衬托的他无甚作用?
思索至此,他干咳一声,开口道:
“耿将军此间建议甚好,不过你等水师虽善水战,可拓跋精骑众多,若是叫他们临水阻击,水师也无法上岸。”
不等耿枫回话,他便大吼道:“刘松!”
“末将在!”
只见远处奔来一战将,身形倒是魁梧,乃是刘义恭的家将。
刘义恭开口言道:“耿将军,刘松曾在黎省羌族叛乱时,立过大功,对于对付骑兵很有一套,便要他带随行兵马与你同上,你等也好靠岸。”
耿枫听的无奈,心中鄙夷,这刘义恭处处为己,又如何能建立功勋,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得抬手接令。
命令既下,水师便操练出百艘小艇,一船五十人,顺着左沙江向上游而去。
滑台城中,崔胜望着远处江中密密麻麻的小艇,心中一沉。
乌孙国内,拓跋离再次建了颇多工厂,养了不少沙民,自是有着良好的民众基础,这也是为何滑台城坚毅不倒的主要原因。
而上游几国,并无受到拓跋部恩惠,又无守军,隆军一至,只要消灭趁机作乱的野心者,便可占领大部分土地。
届时,滑台孤城一座,军心自会动摇。
想到至此,崔胜也没了注意,只能希冀拓跋离早日反攻。
而城下刘义恭却没有停止攻城,毕竟大军人数众广,他这路单是数得上名的军队便有七支,自是无法通过细窄的水路通过。
虽车轮战效果并不明显,面对众将的怀疑,刘义恭却还是保持着相当的乐观。
“这些草蛮从未研究过守城,与我军做战,都是野战获胜,只要我等勠力同心,恒心发力,这滑台车弹指可破。”
莫说客军,单是他自家军马也觉脸上无光,他自可久攻下去,反正死伤的,不是他刘义恭的儿子,消耗的不是他刘义恭的粮食。
而刘义恭各军也来回被滑台磨得疲乏,精神不振。
众军每日的任务便是抽签,攻城,退兵,抽签,再攻,尸体堆积在城下,血迹能没过脚踝。
如此状态下,军营周遭的斥候侦察范围越来越小,而周遭的流民确是愈来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