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还有关于我的记忆？”他看到楚珂惊疑不定的神色，了然了几分。
“【眼】接二连三传递来的信息没错，你确实是一个不可控的变数......”
他走到楚珂身前，四周绿意盎然的废墟已经彻底消散殆尽，换成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楚珂为了抵抗他的威压，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为什么说我是变数？”楚珂咬牙开口，“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两人似乎独立于世界之外，先前束缚楚珂的规则，于此刻陷入了沉寂。
“楚珂，”男人念出了她的名字，“你来自于秩序崩塌的另一半世界......”
“踏入此方世界，明知这里的人类社会有自己的运行秩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拨乱角色运行的轨迹......”
“我拨乱谁的了？”楚珂强撑着反问。
突然，她想到了秦折玉。
楚珂抬眼直视男人，强行辩解，“你不能这么算啊，我是莫名其妙被拉进这个世界里的，对你们的规则一窍不通......”
男人的声音还是毫无感情，“强词夺理。”
狂风裹着碎石骤起，楚珂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脸。
慢慢将胳膊放下时，楚珂骤然瞪大了眼睛。
男人脚下陡然出现一条似曾相识的裂缝，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撕裂。
星辰银河随着地面的裂缝，逐渐裸露在外。
很快，曾经那只裹挟着星辰的巨手就从男人身后缓缓伸了出来。
“在你被处死之前，我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男人凭空而立于巨手之前，冷眼看着渺小如蝼蚁的女人。
“我是谁......沿用若干年前万物对我的称谓，它们都称呼我是......【卫道者】。”
巨手撕裂虚空，以破碎的黑暗为鞘，以寰宇之中的碎星聚集为剑，剑尖，缓缓指向了楚珂。
“我他妈犯什么天条了？用这么大阵仗对付我？！”楚珂完全没听懂男人在说什么，她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大诡谲的“剑”，缓缓挥向自己。
“剑刃所指......”男人冷冷开口，“皆是【眼】圈定的敌人。”
“【卫道者】的职责，就是除掉像你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一样......千千万万个试图颠倒秩序规则的威胁。”
楚珂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刃，嘴角抽了抽，“我这种小人物还能算的上世界的威胁啊......”
死期将......还没至？
“怎么会这样......”男人睥睨万物的神色裂开一瞬。
楚珂没像他预想的那样被碾作飞灰。
她生无可恋站在那儿，“是不是又得连着做几天的噩梦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卫道者踏过虚空逼近楚珂。
楚珂刚想再给自己争辩两句，就听到耳边有人叫她。
“快到了，”秦折玉见她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眼中有了些笑意，“准备准备，我们要下飞机了。”
楚珂揉了揉眼睛。
嗯？她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之前自己被天谴的时候不是昏迷了一个月么？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楚珂刚想和秦折玉说说自己的噩梦，被他这么一打岔，思路突然断了一瞬。
下飞机时，楚珂那个生死一线的噩梦已经像其他梦境一样，被大脑淡化打乱。
她张了张嘴。
“奇怪，”楚珂看向一旁的男人，“我好像是想跟你说我梦到了什么......”
秦折玉低头看她，“做什么梦了？”
楚珂从记忆之中搜寻许久，最终摇了摇头，“忘了。”
到下榻的酒店套房时，楚珂把自己摔进了沙发上。
秦折玉正在听白熠汇报接下来的安排。
楚珂没去凑那个热闹，而是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这里距离食药监局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她看向自己的挎包，若有所思。
很快，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又过了一会儿，才按灭手机。
“这家酒店的晚餐还可以，”秦折玉已经安排妥当，走到楚珂身前，“晚上在房间里吃？”
她越过秦折玉看向房间，白熠刚刚离开了。
“去餐厅不行吗？”楚珂问，“我还没来过这种酒店的餐厅呢。”
“好，吃完饭然后去温泉？”秦折玉见楚珂好奇，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毕竟是这家酒店的招牌......”
楚珂想了想，“行吧。”
路过前台时楚珂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客人迎宾。
“明天什么安排？”楚珂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任由秦折玉牵着她的手往温泉那走。
“去见合作方......”秦折玉揽住要往水里滑的女人，目光停留在她被打湿的浴衣上，声音逐渐染上欲色。
静谧的夜色包裹住这方只有两人所在的小天地。
耳边被两人动作拨动哗哗作响的水声，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气息，掩盖了下去。
“你来泡温泉还带着这个？”楚珂跨坐在男人腿上，手指摩挲着他脖颈上的项圈。
“不止带了这个......”秦折玉的语气越来越蛊惑，“还有别的......”
......
从温泉回来之后楚珂又开始昏昏欲睡。
秦折玉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晚安。”他在女人额间落下一吻，紧紧拥着她，也阖上了双眼。
楚珂刚沉进梦里，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彻底麻了。
“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楚珂彻底摆烂，脖子一伸引颈就戮，“光用梦折磨人算什么啊？”
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她跟这怪物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图层，与其在这来来回回看沉浸式行刑，还不如直接摊开了聊聊。
卫道者还是顶着齐林的那张脸，只不过今天多了一点表情。
他想不通。
“你到底是什么人？”毫无情绪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层愠怒，转瞬即逝。
楚珂一脸懵逼，“我是人啊，人类啊？”
“凡人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从天谴底下完好无损出来？”卫道者的声音拔高了一点，轰然作响的雷声一样，快要将楚珂震碎。
楚珂登时瞪大了眼。
她仰头看着虚空之中俯视她的男人，面露震惊，“你的意思是说......我经历了不止一次天谴？”
男人落到她身前，手一动，身后的星海之中豁然睁开一只眼瞳。
那只眼瞳如星系一般波澜壮阔，睥睨这方世界，似乎将世间万物都包容在内。
眼瞳之中闪过一些画面。
第一个场景，是自己刚穿越来时处在国外的时候。
“【眼】全知全能的视线，在你刚进入世界时就已经锁定了你......”
“只是那时它判定你与其他的流放者一样，体量渺小，不会对世界的走向产生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