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齐副队已经给手枪上膛，慢慢举起枪口对准了楚珂。
“还有，其他人都中了药，为什么只有你......”
楚珂上身的迷彩夹克随意开着拉链，露出里面的黑色修身背心，袖口被挽了几下堆在肘间，对比衣装装备整齐的齐副队完全是两个极端。
“齐林，雁过留痕，事情只要做了就有痕迹。”楚珂叹了口气，避开他第二个问题。
明明身上没带装备，却一点儿慌乱的情绪都没有。
齐副队见对面的女人丝毫没有被他的枪震慑住，心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如果我是你，知道自己暴露之后，绝对不会急着这么快就和我撕破脸。”楚珂手一动，齐林立刻扣动了扳机。
一声被消音器处理的沉闷枪响过后。
倒下的是齐林。
“有件事情你倒是猜对了，”楚珂走到男人死不瞑目的尸体之前，垂眼看着他，“为什么非要挑在这处没什么信号的地界驻扎......当然是为了方便毁尸灭迹啊。”
楚珂脚下的阴影一动，蟒蛇捕食一样蜿蜒缠绕住齐林的尸体，随后，拖着他逐渐沉入黑暗之中。
她嗤笑一声。
真以为自己没点儿制胜的底牌，就敢直接站到他的枪口对面？
确定尸体已经被黑暗彻底吞噬分解，楚珂活动了一下肩膀，刚要转身往回走。
就和树后的秦折玉四目相对。
楚珂“......”
“你没中药？”她有些震惊，看向秦折玉的眼神逐渐变了。
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是刚刚过来，还是已经看到自己杀人的全过程......
秦折玉慢慢丢掉手里隐匿行踪的微型仪器。
楚珂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球型机械。
估计是拿了哪个队员的装备。
“你的队员......还有我的助手，”秦折玉终于开口，“都昏迷过去了，我研究过一点药学，能看出来是药物导致的。”
“是那个想伤害你的副队长？”
楚珂要打手势的动作一顿。
“你看到了？”她语气冷了下来，逐渐逼近离她不远的男人。
秦折玉如今的状态和那晚的懵懂截然相反，他立在夜色之中，显得整个人阴沉许多。
那句“我不会说出去”在秦折玉嘴边打了个转，又被他咽了回去。
楚珂的行事风格他已经见过了，眼前她防御的姿态完全不像是会信任他的样子。
“没有。”他说。
楚珂慢慢把手从后腰收了回来。
真看到还是假看到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但她要的是能管住嘴的态度。
不到万不得已，她还真不愿意对他下手。
踩过潮湿的泥土枝叶，楚珂没再说什么。
“回去吧。”楚珂示意他转身往前走，自己跟在他身后。
秦折玉沉默着走在她前面。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只剩踩过枝叶的轻微声响，和夜色笼罩的树林之中的虫鸣，和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响。
走出去几步，楚珂发现他走起来腿部的动作有些不对劲。
“腿怎么回事？”楚珂停住脚步。
“没什么。”秦折玉声音没什么变化。
楚珂一把攥住了秦他的手腕，逼他停下。
秦折玉几乎是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他猛地甩开楚珂的手，整个人踉跄着往前跑去。
楚珂一脸懵逼。
她看到秦折玉靠在树边干呕，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和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你怎么回事？”楚珂想到他懵懂的那一面和自己亲密时什么反应都没有，又看到如今只是碰了他的手腕他就这么大排斥的反应，猜测着问他。
“应激了？”
她这才意识到资料上写的男人有心理疾病，估计不只是双重人格，还包含着这个更明显的应激反应。
秦折玉撑着树干慢慢抬起头看她，嘴唇惨白，“我......”
楚珂对上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估计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及时止住了他的话头，“我要是猜对了你就眨眨眼，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先在这儿坐下休息会儿。”
秦折玉沉默下来。
楚珂看着他捂着腹部，找了一处略微空旷的地段坐下。
“从这回营地还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她叹了口气，“你渴不渴？”
一簇篝火在两人中间升腾起来，秦折玉冰冷的四肢逐渐开始回温。
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被楚珂丢了过来。
秦折玉下意识接住。
是一小瓶压缩营养液，瓶身还带着被炙烤过的热意。
他眼眶一酸。
“我身边只有这个，先将就将就，”楚珂坐到一旁，“等你缓过来我们再赶路。”
秦折玉紧紧捏着手里的小瓶子，瓶身窗口透出来的透明液体越看越晃眼。
“刚刚，是不是恶心到你了？”秦折玉看着篝火对面的女人，哑声开口。
楚珂正拿着树枝扒拉柴火，闻言，她才抬眼看他，“没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秦折玉定定看着她倒映着篝火的眸子。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篝火燃烧树枝的毕剥声格外明显。
秦折玉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想离她再近一点……
楚珂正垂眼看着被火光照亮一点的地面不知在思考什么。
她察觉对面的男人动了动，一抬头，就看到他慢慢往自己的方向挪了过来。
“应激反应这么大，还要坐过来？”楚珂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和不停发抖的手，有些无语。
“可是……”秦折玉一开口说话还有些抖，“我想离你近点。”
楚珂要起身拉开距离的动作一顿。
病得不轻。
她瞥了眼秦折玉手里没开封的瓶子，叹了口气。
“我的联系方式，”秦折玉努力在应激反应中保持清醒，“你记一记。”
楚珂丢开手里的树枝。
秦折玉看着站到自己身前的女人，越发心慌意乱。
“秦折玉，”女人背着光慢慢开口，“这么痛苦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楚珂看着男人明明因为恐慌症脸色惨白，肢体的颤抖也止不住，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欲望却截然相反的直白露骨。
太怪了。
楚珂看着身前仰视自己的那双阴鸷的凤眼，其中涌动着的情绪一览无余。
越看越怪异。
越看……越让人兴奋。
楚珂压下心底躁动起来的施虐欲，转身往不远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