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万籁俱寂。
灯光明亮的小屋中,唯有她细细软软的低泣,一声声的响在耳边,刺痛在心上……
她问,他会不会和她一直在一起……
她问,他会不会和她分手?
她还说,很想很想和他一辈子……
为了爱他,她和养育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决裂,在这深夜中,如猫儿般可怜的蜷缩在沙发上等他归来……
她如此为他倾心付出,他还要忍痛说分手吗?还要狠心的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再狠狠的捅上一刀吗?
这个女人,永远都比他想像的勇敢,为爱勇敢,为爱坚强……
可是,她再坚强,又是否能承受得了日后的风暴?
哪怕乔应安和她真正的断决父女关系,但只要乔应安有事,她定会挺身而出,届时,他们就成了对立,爱情和亲情相比较,或许她再一次的选择,是舍弃爱情……
那时的伤,会比现在更重,她受不了,他也会受不了……
邵天迟久久的不曾言语,无法答应,更无法说出“分手”二字,只能沉默着,在沉默中,将她搂抱的更紧,紧的像是要把她揉碎在他身体中……
喝了太多的酒,胃里终究是不舒服,突然一阵恶心涌上,他来不及完全的推开她,便张嘴吐了出来!
“天迟,你喝酒了?”刺鼻的酒味儿,这才涌入鼻中,洛杉皱起了眉头,忙用力扶起他,往洗手间搀去。
邵天迟趴在洗漱台上,狠狠的吐了一场,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也舒服了不少,洛杉接了杯水,送到他嘴边,“漱漱口。”。
邵天迟漱完口,沉重的身子靠在洗漱台上,看着她忙碌的拿毛巾浸水,一脸忧心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绞痛,说不出结束的话,便咬咬牙,故意尖酸的说话,“怎么,嫌弃我喝酒了?你吐我一身的时候感觉怎么样?现在不过是还给你罢了!”
“天迟,我哪有嫌弃你?我是担心你身体!”洛杉一听,不由提高了音量,并将温毛巾摊开在掌心,侧身过来面对他,不悦的瞪一眼,然后踮起脚尖,温柔的擦拭上他的脸庞。母唯想他。
邵天迟还想狠心的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可却被她的举动,弄的喉咙似卡了鱼刺般,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了!
“天迟,你是下班后就喝酒,一直喝到这么晚才回家的吗?我才走半天,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再这样子,我就要生气了!”
洛杉扳起脸孔,一边数落着,一边仔细的给他擦干净脸,然后又牵了他的手,将洗手液挤了些在他手背上,再将他的双手都放在水笼头下,她的小手覆上去,轻柔的搓洗着,把他当作需要照顾的小孩子一样,那不自觉温柔的动作和眼神,令他再坚硬的心,也在刹那间,变得柔软……
只是,他忽而蹙起眉,“你眼睛怎么肿成核桃了?”
“我哭太多了呗,从家里哭到车站,又从车站直哭到t市车站,眼睛好酸好疼。”洛杉轻描淡写的笑笑,给他洗干净了双手,再拿干毛巾擦拭了下,才扬眸看他,柔柔的叹气,“不过,好在有你,好在我的付出没有白费,你还在我身边,那就够了!我爸妈可能一时气不顺,等他们冷静段日子,气消了,我再回去请求他们原谅就好了。父母永远不会真的抛弃儿女,所以我不怕,我只怕你会抛弃我,呵呵,你会吗?”
洛杉是半玩笑半认真的询问,邵天迟却听的心神一抖,猛然间想起什么来,瞳孔紧缩着,“洛杉,你……你今天下午六点多时,有没有收到我发给你的一条短讯?”
“短讯?”洛杉楞住,皱眉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哦,是你发给我的啊?我那会儿在返回t市的客车上,刚要查看内容,结果凑巧没电关机了!”
“什么?那就是……就是你没看到短讯的内容!”邵天迟吃惊到瞠目,这是什么意思,天意吗?冥冥之中,注定他们无法分手吗?
洛杉不解的眨巴着眼,“天迟,你给我发什么话了?很重要吗?”
“没,没有多重要,就是问你到家了没有。”邵天迟干咽了咽唾沫,本能的脱口撒了谎,不论怎样,她今天既然没看到短讯,那就当他没有发过吧。
瞧出他不自然的神色,洛杉隐忍着喜悦,兴冲冲的道:“哦,对了,我手机在包里,我给手机充电去,顺便开机看看你还发什么话了,嘻嘻……兴许有想我的悄悄话,你不好意思当面告诉我!”
说完,她扭身就往客厅走,邵天迟一惊,忙一把拽住她,将她往浴室推去,“你先洗澡换睡袍,衬衫上的污秽不脏啊?”
“哦哦,那也行,我先洗澡了。”洛杉闻闻,也有点儿受不了,便乖乖的进了浴室。
邵天迟听到自己长舒了一口气,瞅了眼紧闭的浴室门,快步出去,从茶几上找到她的包包,翻出手机和充电器,迅速连接上电源,然后开机,调出那条短讯后,果断的按下了删除键!
心中,一阵烦乱,乱的令他头疼不已,视线扫到电视墙边搁着的行礼箱,他沉沉的吸气,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分手,他成全父亲母亲,为父亲的死讨回公道;二是放弃所有仇怨,只为和她相守,过简单却温暖的日子……
这两者,都太难选择!
“天迟,我洗好了,该你去洗了。”洛杉不多会儿便出来,穿着她的睡袍,拿毛巾擦着湿发,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
邵天迟点点头,甩掉脑中纷杂的事情,强迫自己先不要想了,走一步再看一步。
“哎呀,怎么没有收到的短讯呢?”
洛杉的惊叫声,使得邵天迟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他敛眉回头,淡淡的道:“谁知道呢?我刚刚开机也没看到,可能移动网络出错,你没接收到。”
说着,他下意识的去兜里翻他的手机,拿出来,迅速打开信箱,在发件箱里删除掉了那条信息,这才安全无忧的搁回了手机。
洛杉只顾翻弄着自个儿的手机,哪能注意到他在洗手间的动作,不解的拧着秀眉,嘴里径自嘀咕着,“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到有信息进来的,只是没来得及打开而已,怎么会是网络出错,没有接收到呢?”
然而,男人只假装没听到,一个字也没回应她就进去了浴室,很快,就有“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掩盖住了她的声音。
洛杉百思不得其解,折腾了一会儿,烦燥的扔下手机,起身去收拾行礼箱,既然这里真成了她的家,那么箱子中的衣服还是挂在衣柜里方便穿。收拾到底层时,有两件衣服跳入了她眼中,一件是曾经她吐脏他的衬衫,她干洗后,他没有接受,另一件就是她在北京买的那件昂贵的法式衬衫,还没来得及送给他,就被他一句“没兴趣”给堵了回来,现在他们感情好了,她要不要再厚脸皮的送一次?
洛杉蹲在衣柜前,内心无限纠结,一会儿想他应该会喜欢她的礼物,一会儿又想,万一他还是没兴趣不喜欢,她肯定会失落的难过,所以,这到底该不该试一下呢?
“发什么楞呢?”
由于太过专注,连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人都不知道,洛杉惊了惊回头,诧异的眨巴着眼,“你这么快就洗完啦?”
“那还要洗多久?”邵天迟挑眉,眸光落在她敞开的行礼箱中的衣袋上,陡然记起了什么,俊脸倏沉,冷哼了一声,便走在床边坐下,再不看她一眼。
洛杉被他哼的莫名其妙,舔舔干涩的唇,茫然道:“天迟,你怎么了?那个,我……我其实,我……”
“罗里罗嗦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连话也不会说?”邵天迟心中存着气,出口的话不由控制的尖酸,拳头也握的极紧。
闻言,洛杉气不顺,当即便生气的低吼道:“天迟,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说话这么难听?我知道我没有多少钱,我给你买礼物的钱还是借斯恒的,买的礼物也配不上你的身份,但这好歹是我的心意,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那么让人难受呢?”
“……礼物?”邵天迟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词汇,惊疑了几许,才不太确定的问出口,“你给我买的礼物?”
“哼!”洛杉从鼻腔里重哼一声,由于气怒,双颊涨的通红。
邵天迟顾不得计较她的态度,忙从床上站起,两步走过来,指着箱子,“哪个礼物?就是那个纸袋子里装的?”
洛杉又给他一个白眼儿,一个字也不答,反倒把行礼箱的盖子“啪嗒”盖上,然后一屁股坐在盖子上,挑衅似的看着他,“不是!”
邵天迟沉目盯着她,墨眸不动声色的翻转了几下,突然弯腰,将洛杉倏地抱起,然后潇洒的扔在了床上!
“邵天迟!”
洛杉气的捶床,爬下床一扑过来,可惜已经迟了一步,行礼箱盖子已被他打开,那个衣袋也被他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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