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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周六,威廉没去学校,一上午都坐在客厅里发呆。杜明贤本来没在意,但等做好了午饭扭头却还没看见威廉的身影时,知道大事不妙了!

“威廉!你…你没事吧?”破天荒地去请威廉来吃饭,杜明贤看着还是失魂落魄的威廉,开始担心起来。

“啊?哦。”

“吃饭了!都是好吃的!”

“哦。”

“到底发生什么了?自从昨天你给学生们开完那个什么梦想会就变成这样了?还有,那个盒子很重要吗?钥匙还没找到?”

面对杜明贤的询问,威廉只是摇摇头,说了句:“没胃口。”就回房间了。

“他竟然说自己没胃口!?我本来以为比起他会没胃口,还是陨石撞地球的可能性比较高呢!”杜明贤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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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小男孩仿佛等待威廉已久一般,见到他便露出了笑容:“叔叔,那个小盒子你找到了吗?”

“啊…但是钥匙却找不到…恐怕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叔叔已经不配拥有的东西吧?”

“那就陪我呆在这里吧?这里有好多我喜欢的东西!叔叔,你喝草莓果汁吗?”

“我喝酒。”

“那叔叔你吃糖吗?”

“我不喜欢吃糖。”

“能看到这么宽广辽阔的风景,叔叔不开心吗?”

“叔叔已经是不会因为看到了什么风景而开心的年纪了。”

“我长大了以后,也会失去这种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快乐吗?”

威廉愣了一下,勉强露出笑容:“不,你会一直快乐下去!因为你…因为你是…”

“叔叔果然是爱说谎啊!因为叔叔你看啊:这里虽然什么都有,但却已经没有爸爸和妈妈了哟!”

“是啊,他们已经找不回来了!对不起,叔叔骗了你…”

小男孩起身,用瘦弱的身躯试着环抱威廉:“没事,我知道叔叔的好意;叔叔的谎言,是温柔的谎言。”

“谢谢…”威廉已经泣不成声:“叔叔能待在这里吗?和你永远呆在这里?”

“不行!这里是我的地方,叔叔不可以在这里!”小男孩严厉地拒绝道。

“这么小气?”

“不是小气…难道叔叔忘了吗?这里是你‘建造’的地方啊!是你说过,想在这么一片美丽的草原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没有死亡!”

“是吗…”

“但是这里也好、我也好,都是马上就要消失的。不过叔叔不一样,因为叔叔还要继续往前走。”

威廉突然挣脱了小男孩,红着脸咆哮道:“往前走?我还怎么往前走!?现在的一切都是饱食终日、得过且过的样子!和那些还有各种梦想的孩子们比起来,我就是个废物!!”

“叔叔…”

“你想知道叔叔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看啊——!!”

一瞬间,四周的景象骤变!变成了枪林弹雨、炮火纷飞、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看见了吧?在这里的叔叔不是医生、不是警察、不是歌手、不是画家!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而已!!”

威廉发着火,却终于还是颓然地瘫倒在地,满脸泪痕。

“肯定会哭吧?明明叔叔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叔叔只是想幸福快乐地活着!可为什么美好的人和事都离开叔叔了,曾经如此繁多的梦想也都破灭了!叔叔拼死生存、不惜让自己堕落成‘恶魔’所换来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吗?”

“小混蛋…想哭的应该是你吧?!这里就是你的未来啊!!”

“但是,应该不会止步于此吧?穿越这份悲伤的前方,一定是……”

小男孩拉起威廉,再看四周,已经是熟悉的苍启街道、熟悉的雅月湖畔、还有熟悉的厨神斋。

“已经遍体鳞伤了,这样寡淡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明明失去了那么多,到头来还不够偿还!这里…已经是叔叔的终点了吧?”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是吗?可是你将来没有成为任何你想要成为的人——这样的叔叔和这样的一切,也是你的终点了啊!”

“真的是这样吗?”小男孩露出有些狡黠的微笑:“叔叔已经这么努力过了,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

“想要的…是一个向前的动力吧?我想要在那群满是梦想的孩子们面前,做一个稍微像样一些的大人!”

“好,那这个给叔叔!”小男孩递给威廉一个东西在他手心,威廉试着感觉了一下形状:“这个是……”

“这个是叔叔寄放在我这里的救赎,现在只是还给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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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睁开眼,发现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湿了枕头。

“还真是没用啊,竟然会做这种……嗯!?”

威廉觉得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伸开手掌,发现是——

“钥匙!!?”

已经没有余裕去思考究竟怎么回事,威廉赶紧打开灯,拿出那个小木盒,发现这把钥匙果然就是打开盒子的!

呼吸有些困难,威廉也猜不到里面是什么——或是是颗巧克力、是个纽扣…或许一切只是个荒诞的玩笑罢了!?

“是张纸条…”

威廉小心翼翼地打开已经泛黄破旧的纸条,只见上面用幼稚的、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将来想要当老师,教孩子们成为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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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威廉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遍西服,再看看公文包,确认一切无误后才出门。

路过厨神斋时,杜明贤已经在卖粥了,在繁忙的生意中还是打了招呼:“去上课啊,威廉老师?”

“嗯!又是繁忙充实的一天!”

看着威廉露出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杜明贤觉得他应该是好了。

“对了,小老板…”

“嗯?”

威廉用宽厚的身躯抱住了杜明贤:“谢谢你,小老板。谢谢你帮我找到……谢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感谢自己吧?”

“嗯,或许是吧。”

“……可以松开了吧?后面还有人排队呢!而且你也快迟到了吧?”

“哈哈!”威廉笑着拍了拍杜明贤的肩:“不过说真的,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你,小老板!所以,今天中午要多做些好吃的啊!”

“嗯……嗯!?喂!你感谢我的方式为什么是让我给你多做些好吃的啊?反了吧!!?”杜明贤朝着威廉欢快跑开的背影大声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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