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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晨光隐约从暗淡的边际亮起。

两人就这样静静看着黑夜被驱散。

老人不停的喝酒,每次小酌,但一晚上一坛也即将喝完。

沈玉随手拿起一坛未开封的酒坛,丢了过去,突然好奇问道:“对于魔域之事你事必躬亲,赢下仙魔台一战你却是最高兴之人,何仇何怨?”

这个疑惑已经在沈玉心中很久,此刻下意识的便问了出来。

老瞎子沉默了会,轻声说道:“忘了。”

“忘了?”沈玉重复了一句。

“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老瞎子笑道:“城墙上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便是这个原因。”

沈玉平静说道:“还好,其实我也忘记了很多事情。”

修行者年岁悠长,稍微境界高深者便是百年,有很多事情其实都会忘记。

老人抬起头,微风吹开了他的脸颊,漆黑无瞳的眼眶便流露了出来,颇为瘆人。

他轻声说道:“隐约记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比生命还重要,但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有时候突然回首,我都找不到我为何要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但是却还有一个念头告诉我,我应该坐在这里!活得越久越好,看着魔域那边的畜生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就要说不出的痛快,而若是让他们跨过这里一步,那么便生不如死。”

老瞎子又喝了一口酒,呢喃道:“似乎是很多年前,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有个家伙拿锤子将这个念头狠狠的砸进了我心里,我也就坐了这么多年。”

沈玉说道:“好一个生不如死。”

老瞎子先是一愣,随后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大概就是如此。”

....

....

当沈玉回到院子的时候。

一道道虹光冲天而起,从那道巨大的传送阵中离开。

九大圣地的传人都离开了此地回宗门复命。

余雯雯叶知秋等人则是都已经醒来,收拾完些许行李站在院子之中。

沈玉看了眼余雯雯,说道:“既然此间事了,那便离开,带他们回道宗。”

余雯雯反问道:“你不回去?”

沈玉平静说道:“我在书院答应了别人一事,等我办完自会回去。”

江少秋沉默了会,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听说其他圣地仍然会留人在此地,若是我们全部回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九大圣地留人在万流城向来是惯例,毕竟北境魔域的那位存在是灵荒修行者的威胁。

而道宗从前些年的青松明月两位真人死去,道宗就一直没有派人前来。

这一次沈玉又将灵剑子豆芽儿两个极好的苗子带回道宗,却仍然不留人在此地,极为惹人话柄。

“道宗修行者那么多,随便找几个人过来便是。”

沈玉摇了摇头,懒得再说这个问题。

将琐事说清,余雯雯一马当先,御剑升空离开了此地,然后众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临走时,灵剑子和豆芽儿一人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他们从小便生活在此地,感情自然不与他人相同。

灵剑子对着院子角落一块简易的墓碑嘀咕道:“师傅你放心,徒弟这次前往道宗修行,日后必然会成为灵荒神仙,那时候风风光光宰了那头害死你的畜生。”

豆芽儿在一旁不说话,只是一直点头。

叶知秋看了眼天空,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兄,曦瑶仙子清晨来过,说是要返回玄宝阁,还说....若是无事欢迎你去玄宝阁游玩。”

沈玉点了点头。

叶知秋和江少秋相视一眼,同时正了正脸色,弯腰作揖。

此次魔域游历,境界理解在沈玉的指点下皆是精深了不少,尤其后者,一步踏入神游境,在这一代道宗弟子之中已然是佼佼者。

“承蒙师兄指教,修为小成,来日道宗再见。”

说完两人一人抱住灵剑子,一人抱住了豆芽儿,化为一道虹光冲天而起。

沈玉静静看着众人离开,然后又在院子里安静的趟了半天,将一封前几日就在他手中的信封丢在桌子上,才站起身离开了此地。

....

....

北境魔域与大唐边城之中有千里塞外沙漠皆是瀚海奚族的地盘。

前些时日不知道为何,沙漠上奚族的族人皆是销声匿迹,仿佛彻底消失了踪影,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痕迹。

这倒让某些杀人劫财的散修起了歹心,以为族内发生了什么巨大变故,想要偷偷进去争一次机缘,然而诡异的是这些人也同样没有再出现过。

沈玉从万流城出来便花了三天时间直接来到了这里,然后靠着司南指向的位置朝着更深处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的赶路过后,便来到了一座巨大的盆地。

放眼望去,盆地里,无数个拱起的暗黄色山丘如同山一般排列。

小山跟小山之间的区域极为平坦,有些地方又会突然凹陷或者升高,还有大量碎裂或者坚硬的岩块散布在这些山丘附近的区域。

一些尸体倒在岩块附近,隐约看得出是塞外的散修。

当沈玉整打量着这一幕的时候,数十道划破空气且带着灵力的弓箭便朝着他射了过来。

箭只是寻常的弓箭,但是速度极快,甚至引起了音爆,显然是实力颇为强悍的象征。

沈玉没有动作,那些弓箭在他十丈开外便纷纷粉碎。

“来者何人?”

一头类似雄狮般浑身鬓毛的怪物从一头山丘之上出现,它的身上骑着一个赤身大汉,头发被一根绳子束缚住,手中拿着弓箭,显然刚刚出手的人便是他。

还未等沈玉说话,又有十数个骑着猛兽的奚族男子从四面八方出现,将其团团围困在其中。

十数人叽叽喳喳,却是用的奚族方言,很是晦涩难懂。

“道宗。”

沈玉开口说道。

话语刚落,众人的议论声明显少了很多,但是眼神中更是显然出现了一丝忌惮和怀疑神色。

沈玉轻轻一挥手,一道灵气长河便砸在了不远处的山丘,轰然炸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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