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然将方寻忆领到一个房间内:“从今天起你住这里吧,还差点东西,明天我们去买,对了,买东西的费用pw会报销,不会让我们掏腰包吧?”
方寻忆只是淡淡道:“我发现你除了不正经,爱胡说八道,思维跳跃,神经兮兮的之外,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勤俭持家。”
尉迟然靠在一侧:“抠门就抠门,还这么浪漫说什么勤俭持家。”
方寻忆往门口看了一眼道:“我认识你养父,他也应该记得我。”
尉迟然立即问:“啊?不可能吧?”
方寻忆道:“我虽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之后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我认识你师父的时候是在1997年。”
尉迟然立即笑道:“你就编吧,你最多比我大两岁,我是96年出生的,你也就是差不多94出生的,1997年你才3岁,就算认识了,你也不可能记得住,我师父更不可能认出你来。”
方寻忆坐在旁边道:“那你怎么解释你师父之前一直盯着我看?”
尉迟然道:“大概是因为这里从没来过pw的精英,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很满足?”
方寻忆却面色严肃:“我没和你开玩笑,既然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救过你,和你所说的一样,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了,我失忆的时候是1944年。”
原本还在那轻轻晃动身体的尉迟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过了一会儿又笑道:“我错了,你其实很会撒谎。”
方寻忆只是摇头道:“我依稀记得,当时我在丛林里面的一个村子里,我从一个屋子里跑出来,还受了伤,是枪伤,有个很奇怪的人对着我说七魄胆,然后还对我说了两个字——丰瑞。”
尉迟然见方寻忆认真的样子,问:“你说真的?”
方寻忆道:“我没有任何必要再骗你了。”
尉迟然问:“1944年?1944年华人城好像刚建立吧?”
方寻忆道:“1945年华人城才建立的,我从那个林子里逃出来之后,什么也不知道,遇到了一群从中国来的人,他们知道我也是中国人,对我很热情,我就跟着他们……”
刚说到这,外面就传来汪伦招呼两人吃饭的喊声。
方寻忆道:“有机会我再跟你说。”
吃饭的时候,汪伦一直看着方寻忆,最后忍不住问:“那个,方先生,我们俩是不是认识呀?”
方寻忆摇头道:“怎么可能,我来pw没几年时间,您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汪伦点头:“对呀,你今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
方寻忆道:“我今年25岁。”
汪伦道:“对呀,不可能认识,但我怎么看你都觉得眼熟。”
方寻忆笑道:“长我这样的人也许挺多,我是大众脸。”
汪伦又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记不清楚了,你喝酒吗?”
方寻忆道:“前辈喝我就陪您喝点。”
汪伦高兴坏了:“小然就不喝酒,我一个人喝也没意思。”
旁边狼吞虎咽的尉迟然道:“还没意思呢,你一个人就能喝半斤,我看你挺有意思的。”
汪伦没搭理尉迟然,倒上酒和方寻忆一起喝着。
两人足足喝了一斤白酒,汪伦已经醉得天南地北都分不清楚了,可方寻忆依然坐在那面带微笑的听他胡说八道。
尉迟然起身道:“行了,扶他进屋睡吧,然后你接着把故事说完。”
尉迟然扶着汪伦进屋,帮他脱衣服脱鞋子伺候他睡下后,这才与方寻忆回到自己的房间,开了两瓶汽水后。
尉迟然看着面不改色的方寻忆:“你酒量不错啊?能喝多少?”
方寻忆摇头:“我从来没醉过,有一年过年,我和一群人拼酒,我喝翻了十二个,大概喝了十来斤吧。”
正喝汽水的尉迟然差点没喷出来:“十来斤?”
方寻忆道:“总之,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尉迟然道:“好吧,你继续说。”
方寻忆回忆道:“我的记忆是从那个村子里开始的,那个村子叫什么,我忘了,在什么地方我也忘记了,只记得两个词,一个是七魄胆,一个是丰瑞,那个丰瑞好像是我以前的名字,可我后来查过,没有查到关于丰瑞这个名字的任何事情。”
尉迟然在心里算着,如果方寻忆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人至少活了七十来年了,算上你原本的年龄,加一起,他应该接近一百岁了。
一个百岁高龄,还维持着二十五岁的模样,怎么死都死不了的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小说里吧?
方寻忆离开丛林的时候身负重伤,没走多久,就晕过去了,准确的说是死了。
至少方寻忆很清楚自己死了,可过了没多久,他又醒过来了,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自己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像是做梦。
方寻忆开始漫无目的乱走,原本想走回那个村子,却发现自己迷路了,而且身上穿着的那身军装,让别人看到都会很警惕,于是方寻忆把衣服换下来,在路过村子里偷了另外一套衣服。
当时正值战乱时期,丛林中不时都能遇到日军,方寻忆一面躲闪一面漫无目的的走,这期间他发现自己不用吃东西,也可以不睡觉。
也是因为这样,方寻忆一路走到了t国,而当时的t国与日本合作,声称建立什么大东亚共荣,所以,在t国的华人地位都很低,因此也很团结。
方寻忆迅速融入了华人圈之中,开始跟着人干苦力赚钱生活,顺便打听自己到底是谁。
可是,没有人知道,方寻忆也就那么混着日子。
第二年,也就是1945年,日本投降,t国迅速撕毁了与日本之间的协议,也向国际声称当年t国是被逼的,迅速站在了同盟国那边,同时,华人城也在那年开始建立,方寻忆也成为了华人城的第一批华裔居民。
也是在那一年,方寻忆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会死,他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跳入暴雨后的河水之中,孩子虽然被他救起来弄到河岸上,自己却因为没抓住绳索被卷入了汹涌的河水之中。
方寻忆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却在下游的岸边,身旁全都是被冲积到这里的尸体。
其他人都死了,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方寻忆这才意识到,去年在丛林里自己死而复生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的,但他还需要确定。
于是方寻忆尝试着自杀,他用遍了各种方式,可每次死去没多久,自己又会活过来。
那时候的方寻忆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不会死的人。
听方寻忆说到这,尉迟然打断他问:“你试了各种办法都死不了?”
方寻忆无奈道:“对。”
尉迟然却道:“你有没有试过砍头?”
方寻忆木然道:“没有。”
尉迟然道:“那你应该试试,别误会,我只是给你一个提议,有空可以尝试下。”
方寻忆咽了口唾沫:“我想说脏话。”
尉迟然又问:“那你有没有试过把手砍断?看看会不会重新长出来?”
方寻忆别过头去,无声地骂了几个字。
尉迟然道:“还认真了,我看你说得那么忧伤,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而已。”
就在方寻忆原谅了他正要继续的时候,尉迟然又插嘴:“如果你身上的东西都可以再生的话,你就发财了,你可以去卖器官呀,今天摘一个肾,明天卖一个眼角膜,一本万利呀,方sir。”
方寻忆拔出枪来,上膛后摆在桌上。
嬉皮笑脸的尉迟然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您继续。”
方寻忆接着道:“过了几年,我发现自己也不会变老,为了担心被人发现这一点,我离开了华人城,去了其他的地方,算是周游世界吧,这个地方呆一段时间,那个地方住个一年半载,总之就是不断在走,也不断在找答案,却没有任何头绪,于是,我只能又回到华人城,毕竟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尉迟然好奇地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混进pw的?pw对人的背景调查是很详细的。”
方寻忆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你不用知道,我自有办法。”
尉迟然在心里立即开始了推测,pw招收干员只有两种方式,第一种,直接从在校学生中招收,没毕业之前就开始进行基础培训,毕业之后,要不直接招收进pw,要不就先安排到普通的警察部门中,经过一段时间锻炼,再调去pw;第二种,就是从普通警员中筛选,这种筛选可以通过各警察部门自己推荐,亦或者进行pw干员考核,同时,也得让已经在警队中成为pw预备干员的警察暗中对其调查。
所以,每一个成为pw干员的警察,因为过去在警队中当过pw的眼线,都会遭受前同事的白眼,等于是自己断绝了与从前部门的所有联系。
这也是pw与普通警察对立的一个重要原因。
方寻忆因为永远都二十出头的模样,要装成一个在校学生被pw招收,这不大可能,pw很容易就可以查到他的底细,更不要说他先成为警察了,时间也合不上。
所以,只剩下一条途径,那就是有权力极大的人将他推荐进入pw。
尉迟然想到这,忽地笑了:“没想到,你和王室还有联系。”
方寻忆诧异地看着尉迟然,自己什么都没说,尉迟然竟然就轻而易举地推测出自己进入pw是因为王室的推荐。
这小子果然不愧是华人城警校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