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扎在穴位上的剧痛,让尉迟然恢复了清醒,但这股剧痛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他的行动变得迟缓了。
可是,象沙似乎不准备给方寻忆扎针。
“老方。”尉迟然指着一旁处于呆滞状态的方寻忆,“还有他。”
象沙用手在尉迟然跟前晃了晃,问:“现在清醒了吗?”
尉迟然道:“清醒了。”
象沙指着自己张开的手掌:“这里有几根手指头?”
尉迟然勉强一笑:“五根,我真的清醒了。”
“那就好。”象沙说完却是拔出了手枪,直接对准了尉迟然的额头,“你和方寻忆去孟艮府的任务是什么?”
尉迟然吃惊地看着象沙,一旁的关鸿儒也无比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
尉迟然想要拔枪反击,可那股剧痛锁住了他的行动,让他抬手都无比困难。
“我知道你是速射冠军,为了不让你怀疑,所以,我一开始就给了你们俩武器,然后沿途在等机会。”象沙注视着痛苦中的尉迟然,“我扎的那个穴位不仅会给你带来疼痛,也会让你的行动变得迟缓。”
从一开始象沙就表现出一副合作的样子,从尉迟然要成为领队的那一刻,他的计划就开始了。
可象沙不是pw的黑证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尉迟然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象沙其实也痛得揪心,但依然在咬牙坚持:“初夏派你去孟艮府做什么?”
尉迟然故意问:“你不知道?她没告诉你?”
象沙喝斥道:“回答我的问题!”
尉迟然道:“你智商有问题吧?你跟着我们去不就知道了吗?何必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尉迟然单膝跪在地上,疼痛让他就连维持这个状态都难。
不过尉迟然的思维并未因此停止,他看着象沙道:“你还是军方的人,准确的说,你是个双面间谍。pw虽然把你列为黑证,但你还是在为军方卖命,这就是军方为什么没将你灭口的原因,但你也想为妻儿复仇,所以,你想扩大双方的矛盾,让pw和军方产生直接冲突,你好从中获利。”
象沙还是问:“回答我,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尉迟然笑道:“我看电影的时候就想象过,要是我被坏人抓了,坏人威逼我说出秘密,我能不能扛得住,现在看来,我扛得住。”
象沙道:“我查过你们俩的底细,你是华人城警校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毕业生,而方寻忆仅仅只是个普通的pw干员,但是,你小时候所住的那间宅子,也就是你父母离奇身亡的地方,就位于军方某个秘密实验室的上方,这应该不是偶然。”
尉迟然笑道:“既然你都查到这里了,那就继续查下去,不要问我,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象沙将枪口凑近尉迟然:“再问你一遍!任务是什么?”
尉迟然故意将目光瞟向一侧的关鸿儒,象沙也扭头看向关鸿儒。
尉迟然道:“我们的任务是帮他将老婆的尸体带回去,作为交换,他会跟我们回pw,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象沙将枪口朝向旁边的方寻忆:“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杀了他,然后把你扔在这里,没有我,你死定了。我回去告诉pw的人,你们因为意外死在了彼岸谷内,他们也无法查证,只能选择相信我。”
尉迟然只是一字字道:“好的,那你开枪吧!”
象沙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威胁不起作用,也没想到尉迟然会如此嘴硬,就在他还在寻思该怎么办的时候,关鸿儒突然间拔腿就跑。
象沙鸣枪示警,可关鸿儒并没有停下脚步,而且他连自己妻子的尸体都不顾了。
象沙一脚踹翻尉迟然,拔掉他头上的针:“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俩的命了。”
说完,象沙拔腿就去追关鸿儒。
尉迟然头上的针虽然被拔掉了,痛楚也在短时间内消失,但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涌遍全身,尉迟然的双眼也得模糊,他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自己真的就会被困在幻觉之中。
尉迟然拔出枪来,瞄准远去的象沙,但最终还是朝向方寻忆,朝着他的腿部开了一枪。
方寻忆腿部中枪后,因为疼痛的刺激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回过神,却发现尉迟然带着古怪的笑容竟然举枪朝着自己的头部。
方寻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下意识上前打掉方寻忆手中的枪
“怎么回事?”方寻忆询问的同时,却没有看到象沙和关鸿儒,地上留下的也只是关鸿儒妻子的尸体。
“尉迟然!给我撑着!”方寻忆拖着伤腿,努力搀扶着处于迷糊状态中的尉迟然朝着来时的路慢慢挪去。
就在此时,方寻忆的头部遭受到了重击,随后晕倒在地。
入夜时分,尉迟然才清醒过来,他睁眼后猛地爬起来,却发现方寻忆在篝火旁处理着自己的伤口,表情很是冷峻,而不远处竟然摆着温馨的尸体。
尉迟然疑惑地问:“我们已经走出彼岸谷了吗?”
篝火旁的方寻忆低着头,表情也与先前大不一样,无比的冷漠。
尉迟然问:“那我们在哪儿?”
方寻忆道:“在谷口,就是最早进谷的位置。”
尉迟然凑近看着方寻忆的伤口:“你的伤口怎么没愈合?”
方寻忆只是瞟了一眼尉迟然道:“没有。”
突然间,一种特别异样的感觉侵入尉迟然的大脑之中,他突然间退开,拔出手枪瞄准方寻忆。可就在他拔出手枪的那一刻,他心里又咯噔一下,因为手枪的重量变了,也就是说弹匣被人卸下来了。
方寻忆把伤口包扎好,冷冷问:“你疯了?”
尉迟然放下枪:“你不是方寻忆。”
方寻忆抬眼看着他,表情并不疑惑,也不诧异,依然维持着冷漠。
方寻忆反问:“因为我的伤口没有愈合?因为我拔掉了你手枪的弹匣?”
尉迟然道:“没错,这两点足够了。”
方寻忆往篝火里扔了几根树枝:“那你怎么解释我的模样?”
尉迟然仔细看着方寻忆那张脸,那的确是方寻忆的脸,身材样貌穿着打扮全都是一样,可是方寻忆的伤口怎么会过了这么久都没愈合?而且,自己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与方寻忆完全不同。
首先是语气,其次是态度,还有脸上的表情,这些都与方寻忆完全不一样。
就如同是有着方寻忆外貌的另外一个人。
此时,方寻忆将口袋中的弹匣掏出来,扔还给了尉迟然。
尉迟然接住,以最快的速度装进手枪,持枪瞄准方寻忆。
方寻忆道:“如果我不是方寻忆,我干嘛还要把弹匣还给你?”
尉迟然摇头:“我不知道,这需要你自己来解释。”
方寻忆沉默了许久:“从方寻忆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默默观察着你,我和他都认为,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我看到的层面远比方寻忆深多了。”
尉迟然问:“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和方寻忆长得一模一样?真正的方寻忆呢?”
虽说眼前这人很冷漠,但尉迟然并没有感受到他有任何害自己的意思,如果对方想害自己,在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
方寻忆看着篝火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按照残缺的回忆,我应该叫丰瑞。”
丰瑞!?1944年从哭村逃出来的那个丰瑞?这是怎么回事?丰瑞不就是方寻忆吗?尉迟然彻底糊涂了。
自称丰瑞的人说道:“接下来的话,会让一个正常人很难接受,不过那是实情,我和你所认识的方寻忆共用一个身体,我们是住在一个人体内的两个灵魂,当然,站在现代医学的角度,你也可以认为,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格。”
尉迟然愣住了,开什么玩笑?人格分裂吗?不过,眼前这个人的模样的确是方寻忆,就算有人要伪装成为他,也不可能这么像吧?
尉迟然试探着问:“你是方寻忆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而且你清楚知道这一点?”
丰瑞却是笑了:“不,你错了,错得很离谱。”
尉迟然纳闷:“什么意思?”
丰瑞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这个身体是属于我丰瑞的,方寻忆才是我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
什么?尉迟然又是一怔,我之前认识的方寻忆只是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眼前这个自称丰瑞的人才是本体?
丰瑞解释道:“不要紧张,坐下吧,你和方寻忆是朋友,那和我也是朋友。”
尉迟然迟疑了下,将枪插回枪套,坐回篝火旁,但与丰瑞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丰瑞道:“1944年从哭村逃出来之后,我很迷茫,一度想寻死,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沉睡,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个身体内,而控制身体的是另外一个自称叫方寻忆的人,我们可以交流,就像是两个人,可是他不相信我是本体,因为他没有的那段记忆,我也没有。”
尉迟然听完后问:“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你拿点证据出来。”
丰瑞寻思了片刻道:“之前在谷内,虽然方寻忆产生了幻觉,但我还是清醒的,所以我知道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象沙用银针扎了你,威逼你说出所谓的任务内容,这算是证据吗?”
尉迟然很是诧异,方寻忆那时候的确应该是陷入了幻觉中,应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说,这个丰瑞没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