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这个词似乎变成了一个拳头,直接打在了唐千林的胸口,穿过皮肤,透过肋骨,狠狠击打在了他的心脏之上。唐千林想起了在东北的时候,唐子程不断地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他想回家,想回上海。唐千林何尝不想回家?何尝不想与贺晨雪一起重新回到那个屋檐之下,可事情并不能如他所想一样发展,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挣扎。
唐千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看着尉迟然,但不久他的目光又移开了。如今他不时会将尉迟然看作是唐子程,然后,他的心里就只剩下愧疚。
最终,唐千林只是简单说了些让尉迟然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起身离开。
如唐千林所预计的一样,不久之后,老贺又亲自上门来,他并没有将尉迟然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因为那样显得太正式了,他需要用一种随和的方式来接近尉迟然。
老贺带来了茶具和茶叶,称那是送给尉迟然的见面礼,这种方式让尉迟然觉得很不舒服,也许是唐千林之前的话,导致他现在看着老贺,总觉得这个老头儿有其他目的。
“那边其实和这边一样,对吧?”老贺依然是满脸笑容,“所以,不需要担心什么,古科学部那边的办事方式估计也和517差不多,也许比我们还要迅速果断一些。”
尉迟然只是默默点头,他知道老贺只是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铺垫。
老贺又道:“这次你还是与唐安蜀、墨暮桥和傅铭伟一起行动,实际上我比较担心唐安蜀。”
为什么?尉迟然只是看着老贺,用眼神来询问。
老贺道:“原因很简单,他是堑壕的CEO,也是个地相,虽然地相一派与517也有协议,但他是沉睡了百年的人,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艾琪,我在想,艾琪为什么要让他和安望海活着呢?说不定他们身上带着什么关键讯息,只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如果有可能,你要帮助他们找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贺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但尉迟然还是听懂了,所谓的帮助唐安蜀和安望海把关键讯息找出来,实则就是为了监视他们,原来老贺将自己安排到一号平行世界的目的就是这个。
可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唐千林亦或者贺长卿呢?他们不是比自己更有经验吗?尉迟然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
老贺又道:“另外,因为你特殊的身份,所以,古科学部那边估计也会接近你,甚至是拉拢你,虽说我们是联合指挥部,但这个联盟是建立在危机的前提下,所以,你要尽全力帮助他们解决危机,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坚持自己的原则,还得记住,你每次只能在那边逗留五天,五天是一个周期。”
尉迟然终于道:“明白。”
老贺没有再废话,也如唐千林之前,叮嘱了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起身离开。
直到第三天,尉迟然才见到从香港赶来的唐安蜀和安望海,唐安蜀很热情,不过安望海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除了手里拿着的手机之外,对其他的人和事都表现出冷漠的态度。同时,他还申明,虽然自己是小组成员之一,不过他必须要和唐安蜀一起行动,如果不行,他就留在517所里等唐安蜀回来。
老贺拿安望海毫无办法,毕竟他不是517的人,严格来说,他连堑壕的人都不是,他是个自由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唐安蜀都没有反对,老贺的话又管什么用?
作为一个民国时期沉睡到现在的人,唐安蜀表现出了超高的适应能力,几乎和一个现代人没有区别,加上他闲来无事几乎都在了解沉睡时期的历史,所以,现代的生活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为了节省时间,詹天涯特地将交给他们的案件资料带到了联合指挥部会议室,也将墨暮桥和傅铭伟带来介绍给唐安蜀和尉迟然认识。墨暮桥和傅铭伟两人在尉迟然看来,墨暮桥显得有些怪异,不苟言笑,而傅铭伟则太普通了,属于那种扔在大街上都不容易分辨出来的人。
看着桌上那一叠案件资料,唐安蜀拿起最上面的翻阅着,眉头皱起:“是悬谜事件?”
詹天涯点头道:“对,全部是悬谜事件,有大有小,我个人认为,你们应该先从小案子开始着手。”
唐安蜀看了好几个案子之后,举起其中两份道:“其余的案子都简单,唯独这两件案子我有兴趣,而且这两个案子,我感觉是有联系的。”
詹天涯笑了,唐安蜀立即道:“实际上,你带这些案件来,也是为了做一个测试对吧?想测试下我们的观察能力,你故意将两个有关联的案件放在其中。”
詹天涯笑道:“抱歉,如果这引起了你的不满。”
唐安蜀则道:“没关系,我理解你的顾虑,现在来谈谈这两个案子吧,毕竟不是所有的资料都显示在档案之中。”
詹天涯拿起第一份档案:“这实际上是多个案件,只是所有的案件都发生在一座楼里面,是蓉城市中心的一座商住两用楼,这座楼是三年前才修建好的,在修建之前,这里是一个宾馆,这座商厦修建好之后一直平安无事,但从一年前开始出现了悬谜事件,而且不止一起,是多起。”
唐安蜀翻阅着那些案件资料,问:“我们先查看资料,等消化得差不多了,我们再过去,没问题吧?”
詹天涯点头,又道:“我让傅铭伟先去大楼,因为他还有个身份是警察,比较方便办事,我会把墨暮桥留下来。”
“不必了,”唐安蜀却意外地反对,“我希望墨暮桥去办一件事。”
墨暮桥看着唐安蜀,表情有些不屑,似乎是说:什么时候轮到你下命令了?
詹天涯为了避免矛盾,立即道:“我是组长,唐安蜀是我的副手。”
墨暮桥无奈,只得问:“副组长,请问有什么安排?”
唐安蜀对他的讽刺也不在意:“你去调查下这座楼的前身。”
墨暮桥奇怪道:“前身是什么意思?”
唐安蜀道:“也就是修建这座楼之前,那里是什么,存在什么,如果是建筑,建筑物的图纸,曾经的用途,相关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墨暮桥深吸一口气,这些事说起来简单,但却是个大工程。
唐安蜀立即解释:“抱歉,我不是在故意使唤你,而是我和尉迟然去那边每次只有五天的时间,远远不足以去调查这些事,来回跑也很麻烦,所以,只能辛苦你了,谢谢。”
墨暮桥见唐安蜀这么客气,并没有故意报复之前讽刺的意思,也点头报以微笑。詹天涯见状比较满意,至少这个组合开始还算不错,唐安蜀的性格脾气远比唐千林要谦逊一些,所以,个性并没有那么强,所以不容易产生太过激烈的冲突。
等詹天涯等人走后,唐安蜀就和尉迟然坐在那翻阅起案件的资料,登记在册的案件就有八个,八个案件中五个案件都发生在商铺内,三个发生在楼上的公寓,且所有的案件都似乎与超自然事件有关联。
尉迟然看着档案道:“这座楼有20层,但不算地下3层,算上的话一共23层。地下3层,G3和G2是地下停车场,G1是超市,1层和2层是购物中心,3层是餐饮,4楼到10楼是酒店,10楼以上就是公寓。”
唐安蜀点头道:“现在很多楼都是这样。”
尉迟然忽然突发奇想:“安蜀前辈……”
唐安蜀抬眼看着尉迟然:“你不用叫我前辈,听得别扭,叫我安蜀就行了。”
尉迟然为难:“那怎么行,您的年纪算起来,比我爷爷都要大。”
唐安蜀一本正经地反问:“那你叫我爷爷?”
尉迟然笑了:“那也不好吧?”
唐安蜀道:“算了,随便你怎么叫吧。”
尉迟然问:“前辈,我觉得,您和我在北森岛看到的是两个人,那个时候你就像是穿越时空来的古代人,但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了。”
唐安蜀笑道:“我必须适应,人很奇怪的,人为了生存,就不得不改变环境,改变之后又让更多的人来适应这个环境,周而复始,从过去到现在都一样,我无法去改变,也不可能让时代退步,所以,那就必须自己去适应。”
尉迟然连连点头,觉得唐安蜀挺亲切的,就短暂相处而言,他似乎没有什么让人厌恶的地方。
唐安蜀看着尉迟然问:“你对这八个案子怎么看?”
尉迟然看着档案道:“我看了下时间顺序,发现了一个规律。”
实际上这个规律唐安蜀早就发现了,他所做的事情如之前詹天涯一样,也想对尉迟然做一个简单的测试,毕竟在517等人的口中,尉迟然很聪明。
尉迟然道:“第一个案件发生在G3停车场,第二个在G2停车场,第三个发生在G1的超市,这三个案件都发生在夜间,G3是半夜三点,G2是凌晨0点,G1超市的案件则发生在21点15分。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推测,这些案子是按照从下往上的顺序开始的,案发的时间也越来越早,这就是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