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贺晨雪的询问,唐千林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贺晨雪问:“那你应该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让你去杀沙妖吧?”
唐千林摇头:“不知道,他是郡守,我是旄捕,我执行命令是应该的。”
“撒谎!”贺晨雪厉声道,“旄捕都归缉拿司管,但那种管只是杀人拿钱而已,你们虽然为衙门办事,但不是衙门的人。”
唐千林淡淡道:“此话差异,大人,就如詹大人一样,他本属开棺人,如今却是刑狱寺的头儿,那么他算什么?还有大人,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您也是黄泉的门徒吧?”
贺晨雪的脸色变了,直接拔剑:“唐千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唐千林并不畏惧:“大人,过了沙河到了铁狱郡的地盘,朝廷就不管了,至于在这里设立郡司府,也是以异制异的意思,让异道自己来管理异道,所以,大人也好,贺大人也罢,就算有异道的身份,百姓觉得无所谓,朝廷自然也不会追究,您又何必紧张呢?”
贺晨雪松开剑柄:“你真的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派你杀沙妖?”
唐千林摇头。
贺晨雪又道:“沙妖一家被你杀死后,你是怎么善后的?”
唐千林道:“不需要善后,他们本就是沙妖,被杀死后自然会化成砂砾,简单得很。”
贺晨雪道:“把沙妖所住的地址写下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唐千林立即拿起纸笔写下地址,就在他离去之前,贺晨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一个人去的吗?”
“当然,”唐千林道,“贺大人吩咐,我只能一个人办这件事,再者,我一向独来独往,不与其他旄捕合作。”
贺晨雪看着唐千林离去的背影,又吩咐士兵道:“把职掌大人叫来。”
可此时,士兵却回答:“大人,职掌大人去了大牢。”
贺晨雪诧异:“他去大牢干什么?”
士兵回答:“去看那个叫尉迟然的犯人。”
贺晨雪喃喃道:“这么快……”
大牢内,尉迟然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不时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铁狱郡郡司府职掌的男子,而这男子不是别人,就是唐安蜀。
唐安蜀比之前要斯文得多,完是一个儒雅的文人,似乎也不会武功,身子也有些单薄,不再那么健硕,他满脸微笑,看着尉迟然吃饭,还不断劝说他喝点米酒。
尉迟然不知道唐安蜀在此处是什么身份,但他也不打算问,既然来了,他自然会自报家门的,有好吃的好喝的,那就先享受着,看看情况再说。
唐安蜀笑眯眯地看着尉迟然道:“这是我自己酿的米酒,很珍贵的,一般人都喝不到,你觉得好喝吗?”
尉迟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感觉这米酒甜得有点过分,但还是礼貌地说:“不错,很好。”
刚说完,贺晨雪就出现在牢门外,皱眉看着尉迟然放下杯子:“你喝了他酿的米酒了?”
尉迟然不解,只是看着贺晨雪。
贺晨雪笑了:“我原本还在想办法让你说实话的,现在不需要了。”
尉迟然正在纳闷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感觉腹中阵痛,痛得他满头大汗,但他还是强忍着看着唐安蜀,唐安蜀也是愁容满面:“怎么又中毒了呢?不会呀,我改良过了的?”
尉迟然最终被痛晕了过去,贺晨雪叫人给尉迟然换了个地方,不再住大牢,而是住在下人的房间内。
看着晕过去的尉迟然,贺晨雪面无表情:“你到底是想去审问他,还是想试试你新酿的米酒?”
唐安蜀笑道:“有区别吗?”
贺晨雪看着唐安蜀:“你问出什么来了吗?”
唐安蜀道:“我没问,你不是都问过了吗?我再问有什么意义,反正你都会告诉我。”
贺晨雪看着窗外:“我爹生前很信任你,因为你是郡司府的职掌大人,等同于军师,五年前剿灭沙妖之战也是在你的指挥下获得了胜,只不过,我很疑惑的是,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五年前会下一场暴雨?”
对付沙妖最好的办法就是水,而在这大漠之中,水本来就很稀缺,更不要说下雨了,可恰恰五年前那场暴雨给了铁狱郡机会,当时的郡守贺大人这才趁着大雨攻进了沙妖的巢穴,将其一举歼灭。
唐安蜀道:“要观天相,也要算规律,铁狱郡的气候是有规律的,五十年才会有一场暴雨,恰恰被我们赶上了,这一点,我在那次行动前就对郡守大人汇报过,大小姐为什么要质疑我呢?”
贺晨雪冷冷道:“我只是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这种人很危险。”
唐安蜀笑道:“小姐不喜欢聪明人,那我就尽量笨一点。”
贺晨雪看着唐安蜀:“所以,这次我爹被人谋害,你就不打算出谋划策了?”
唐安蜀道:“我是军师,断案这种事,应该由刑狱寺和缉拿司来做,我负责对外的安就好了,大小姐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去看看米酒的配方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贺晨雪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再次落到尉迟然身上,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是呀,我到底是谁?睡梦中的尉迟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不断问自己这个问题,也不断看到艾琪的出现,艾琪似乎也在问他这个问题。自己到底是不是人?还是说只是一个纯粹的意识,而这个意识又是谁创造出来的?自己明明删除了自己的数据,又在机器世界内重新组合,那么这个意识又是如何诞生的?诞生后的意识进入了第二代尉迟然的体内,自己又算什么?
新的生命吗?还是进化后的人类?
在那个梦的最后,艾琪出现,告诉尉迟然:“游戏第一阶段结束。”
游戏第一阶段结束,尉迟然在铁狱郡的第一天也结束了。这一天他吃了不少苦头,脑子中也灌满了各种疑问。
游戏第二阶段,尉迟然到达铁狱郡的第二天。
清晨,詹天涯刚开始办公,贺晨雪就走进了刑狱寺的衙门,詹天涯赶紧起身去迎,而贺晨雪只是道:“让其他人下去,我有话单独问你。”
詹天涯道:“大人请随我到后堂。”
“不用,就在这里吧,”贺晨雪抬眼看着外面的天空,“大堂比较严肃,我喜欢这地方的氛围。”
詹天涯只得让手下的士兵离开,又亲手搬来椅子让贺晨雪落座,自己则恭敬地站在跟前等待着。
贺晨雪问:“昨日你找到了唐千林,问了他什么?请一五一十的告知,我会去找他对峙的。”
詹天涯将两人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当然他也说了自己询问唐千林为前任郡守办过什么事。
贺晨雪眼神一变,问:“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此事机密,按理说只有我爹、唐千林和我三个人知道,你难道一直在监视郡司府?”
詹天涯道:“如果我监视郡司府,我早就知道唐千林去办什么事了,也不用再问他了,之所以知道,是前任郡守贺大人死前,曾经找过属下,告知过属下他派唐千林去办过一件私事。”
贺晨雪自然不信,原本就是私事,原本就很隐秘,何必让那么多人知道呢?还特地告知给詹天涯?再者说了,贺大人对詹天涯虽然欣赏,但仅仅只限于欣赏,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詹天涯做事果断、独特,就是因为太独特,所以要彻底收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郡守大人都无法收买他的心,其他人更做不到,这种奇特的人,放在刑狱寺再好不过了。
可是,就算贺晨雪不信,她也想不到其他的线索,詹天涯不会无缘无故盯着自己的父亲,如果他继续跟踪,自然就会知道唐千林做了什么。
于是,贺晨雪改口问:“你对照过唐千林和尉迟然的口供吗?”
詹天涯点头道:“属下派人去沙河调查过,从船夫那里得知的情况的确属实,也从人际关系方面入手调查,发现唐千林和尉迟然的确不认识,而这个尉迟然并不是铁狱郡的人,没人认识他,至于鱼骨剑为何在他手中,还是一个谜。”
贺晨雪却忽然又问:“说说我父亲私下找你的情况吧,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詹天涯道:“是,郡守大人死前十一天,他派人叫属下到城西去见他。”
贺晨雪问:“城西?派谁去叫的你?”
詹天涯道:“是职掌大人唐安蜀。”
贺晨雪皱眉,因为唐安蜀并未告诉他此事,看样子,就连职掌大人都被牵扯进此事了,怪哉。
贺晨雪问:“然后呢?”
詹天涯道:“小人到了城西之后,在一家烧饼店内见到了郡守大人。”
贺晨雪心头一惊,脸色也变了,烧饼店?难道是沙妖所开的那家烧饼店?而且是十一天前,但父亲找到唐千林去杀沙妖,是十天前,也就是说,在他对唐千林下达命令的前一天,他先是找到了詹天涯,先告诉詹天涯自己要找唐千林去办一件事?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詹天涯自然看出了贺晨雪脸色的变化,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眼神却很快又收了回去,他继续道:“郡守大人很奇怪,他只是告诉属下,他会找唐千林去做一件私事,至于具体做什么,并没有透露给属下。属下不解,便问是不是有什么是属下能做的?可大人却没说什么,只是与属下吃了一个烧饼后便离去了,此事属下一直疑惑,直到大人遇害,所以,属下才找到了唐千林询问,加上唐千林又曾与持有鱼骨剑的尉迟然同行,自然是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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