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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大人,你是说……荣嫔的胎不大好?”方淳意紧紧扣着椅子的扶手,神色凝重。

“到了这地步,微臣也不敢欺瞒娘娘啊!”章太医也是为难。

原本他还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想着他可以仰仗皇后。可谁知等他跟皇后说明白,皇后却叫他如实禀告……

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皇后虽然说了如实禀告,可景仁宫的剪秋姑姑说了,他要是敢透露一丝不该说的,后果自己掂量!

方淳意拧眉,“章大人觉得的是什么原因?”

“荣嫔娘娘心思太重,总是担惊受怕。大惊卒恐,伤于心肾。微臣也多次劝娘娘打开心结,尽管放宽心,可她偏不听啊……”章太医也不敢多说,只能半真半假掺杂着。

方淳意眯了眯眼,面上带着天真的表情,歪了歪脑袋,“章大人,本宫知道你是皇后的人。只是,荣嫔的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怕是也得找个人泄愤吧?皇后是攀扯不上,你章大人嘛,可就不一定了呀!”

“是,是……”章太医额角的汗滑过他额头上横布的皱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方淳意也不急着逼他,“既然如此,就问到这里。章大人回去好好想想,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好吗?”

历来太医向来胆子都小,骨子里又十分惜命,她尽量让他把该说的都吐干净就也罢了。

老头儿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唬!

等他走了,方淳意才又派了萧瑞海去请温实初。

“萧公公这是去哪儿啊?”

“桑儿姑娘客气,奴才替咱们娘娘去请温太医来诊脉。”

“淳嫔娘娘的脉,不是一向都由许太医照料么?噢,奴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方才章太医似乎也来过呢?”桑儿有些奇怪。

萧瑞海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特地虚晃一枪,“哦,咱们娘娘想着多问几位太医,好的能快一些。奴才这也不好跟桑儿姑娘多说,得赶紧办差事去了!”

桑儿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连忙回去同自家主子汇报了此事。

“难道淳儿的腿伤又加重了?”想到这里,富察·仪欣蹙了蹙眉,“那个莞嫔也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站在那里好好的,说什么扑上来救我,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吗?硬生生压得淳儿扭了脚!这要是落到我身上……”

说到这里,富察·仪欣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我还是觉得不对。若是伤势加重,要多叫几个太医,也不必这样一个一个问话啊……”想到这里,富察·仪欣心一紧,“不成!你快去想法子探听一下,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桑儿脸色一变,连忙跑到隔壁馥郁阁。

“桑儿姑娘,可是荣嫔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家娘娘请淳嫔娘娘一同用晚膳,特叫奴婢来知会一声,想问问淳嫔娘娘是否得空!”桑儿脑子转了个弯,还特地声东击西。

然而,雨儿的脑子不转弯,“可是,这才刚用过早膳啊!”

“……”

桑儿:脑子转弯了,但不多。

方淳意正在问温实初,“所以,温大人认为荣嫔的胎像如何?”

“娘娘有没有探过脉?既然没有,就不能妄下定论。一切待微臣回太医院查过记档再说。”温实初蹙眉,说话还是比较保守。

方淳意捏了捏眉心。

她该怎么说?

说自己虽然没把脉,但断定了这一胎有问题?

“一切劳烦温大人了。”方淳意点点头。

这太医院的记档,也不是那么好查的,恐怕温实初也得费些功夫。

桑儿站在门口,听见这两句就知足了。这会儿应付了雨儿一番,连忙跑回去给自家主子回话。

她大惊失色地同富察·仪欣说道,“娘娘!不好了!淳嫔娘娘竟然是怀疑您的胎像不好,这才找温太医来确认的!”

“你是说淳儿怀疑本宫的胎有问题?”富察·仪欣瞪大眼,随后她面色缓和,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本宫还以为她在关心莞嫔的胎呢!果然,还是本宫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

桑儿顿了顿,有点理不清自家主子的思路,“娘娘?!到底哪个更当紧啊???”

“没事儿!本宫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能有什么事儿啊?本宫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何况,本宫可是有福星庇佑的!”富察·仪欣往后一靠,颇有种胸有成竹的感觉,有恃无恐。

桑儿还是不放心,“淳嫔娘娘可不是多事的人,她定然是有什么顾虑才这般确认的……”

“你也觉得淳儿很担心本宫是不是?快去把本宫的锦鞋拿来,本宫再瞧瞧!”富察·仪欣对着镜子端详了自己几眼,又扑了些粉,心里甭提多美了!

桑儿叹了口气,心里却还是没放下。

她回头自己去求淳嫔娘娘,问个明白吧。

好在淳嫔娘娘和善亲切,从来不为难她们这些宫人。

她倒也不是没想过从旁人口中套话,只是馥郁阁的人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倒不如干脆直接问淳嫔娘娘来得痛快!

方淳意还在问温实初,“那嬛姐姐胎像如何?”

“莞嫔娘娘先前摔得重,加之身子向来虚弱,此胎亦是头胎,恐怕不容乐观。”温实初眉眼间染上些许的阴郁,说话的语气都难免惆怅了几分。

方淳意给他吃了一记定心丸,虽然她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小心照料就是。凭着温大人的医术,自然能保得住此胎。”

“还有一事……碍着身份,妃嫔生产时,稳婆也会参与其中,你说她们这些人会不会做什么手脚?”方淳意思来想去,这方面被做文章的可能性也不小。

温实初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性不大,“稳婆都是内务府精挑细选上来的,身家性命都拿捏在皇家手中,她们岂敢?”

“这可不好说,保不齐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呢!只可惜,我印象里,这都是她们的传家手艺,很少见有记述接生产胎的医术籍册……”

“微臣回去后想办法了解一些。”温实初照单全收,一应全都答应下来。

“那一切有劳温大人了!有什么需要的,大人只管和我说。只是,我也只能提供些财帛之类的支持。”方淳意也不矫情。

本来,她找温实初为的也就是如此!

到底温家是太医世家,收藏的典籍更多,结交的医学世家也多……

什么样的事情,就该找什么样的人做,如此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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