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萱醒来时,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随手抹过,并未在意。
起床洗漱过后,便策马去了校场接阿炎。
昨日回京,大军不得入城,自然是回了校场,而阿炎当时正与赵哲在一块儿,就由赵哲带着去了。
阿萱想着,粱煜一早得进宫上朝,应当是不会在军中的,所以她一早就去,是碰不到他的。
可谁知,粱煜竟没去上朝。
校场上,众人围成了一个圈,看着粱煜与赵哲比试。
有人见到了阿萱,忙是迎上前来,道,“萱副将来了!那您快看看,王爷今日可是杀疯了!军中三位副将都被王爷打得进了军医的营帐,这会儿只有赵哲副将还能撑着呢!”
那人说起来,眉飞色舞的。
在他看来,王爷是强者。
而慕强,是本性。
阿萱原本想说,她并不想知道粱煜有多厉害,她只是来接阿炎的。
可那人说完这话便冲着人群大喝了一声,“萱副将来了!王爷可要与萱副将也比比?”仟千仦哾
闻言,围观的众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见到阿萱,顿时一个两个都看好戏般地起了哄。
“哇!萱副将这是来帮王爷的,还是来给副将们报仇的?”
“萱副将的武艺是王爷一手教出来的,定是青出于蓝!”
“萱副将,可不能给副将们丢脸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兴致高昂。
昨夜殿上之事,他们都还未能听说,可赵哲却是亲眼见到的。
当下便冲着众人喝道,“行了行了,我来对付王爷就够了!不劳烦萱副将!”
“得了吧!赵副将您嘴角的血都还没擦干净呢!”有人回怼,当下众人大笑。
赵哲被气了个脸通红,而粱煜却站在那,眸色冷厉。
他一只手被捆在了腰间,显然是让赵哲的。
阿萱想,他肯定也没用内力。
可饶是如此,军中这几名副将还是被打了个头破血流。
啧,怎么说呢?
难怪赵哲会脸红。
众人见阿萱站着不动,忙又来起哄,“萱副将可是凭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斩杀吐血大将的!她的身手必然不会在王爷之下!”
“是啊!那日边城城墙之上,我是亲眼看着萱副将踩着突厥人的肩膀,跃下城墙,杀出一条血路的!萱副将真是女中豪杰!”
阿萱是如何勇猛的,军中都已经传遍的。
所以,大家都以为,只有阿萱能打得过粱煜。
而眼下,粱煜在应对了几名副将之后,却是连汗都没有一滴。
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阿萱摆了摆手,“我如今已不是副将,今日来,也只是来接阿炎的。”
一句话,便让原本热闹的校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相互看着,似乎还未理解阿萱的话。
什么叫做,她已经不是副将了?
她可是粱煜的人,她不做副将,是要做什么?
“萱副将这是升做将军了?”有人反应快,问道。
随即众人点头,“萱副将立了大功,的确是能做将军了!”
“恭喜萱副将!”
众人纷纷贺喜。
可阿萱却是摇头,“没有,我承皇命,日后便是金羽卫的统领。”
金羽卫统领?
那不是等于是跟他们王爷对着干?
方才还对着阿萱满脸欢喜的众人,此刻的脸色都拉了下来。
王爷一手养大的人,立了军功就要变成了皇上的人,这不就是叛徒吗?
众人面色讪讪,看着阿萱的眼神也染上了轻蔑。
就差没有骂出来了。
阿萱撇了撇嘴,无妨,她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转身就想去找阿炎。
却听身后传来粱煜清冷的声音,“怎么,萱统领不敢?”
激将法。
恩,粱煜果然是了解她。
若是从前的她,这会儿必定已是一掌打过去了。
可惜,那是从前的她。
而眼下,她只是回眸,看着粱煜微微一笑,“是啊,王爷的身手远在我之上,我岂敢与王爷较量。”说罢,便又转身离去。
身后,却袭来一阵凌厉的风声。
阿萱侧身躲过,不料粱煜又是一掌袭来,落在了她的肩上。
没有内力,但粱煜的手劲也足够大。
阿萱被打得后退了两三步,方才堪堪停下。
捆住粱煜左手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挣断,此刻,粱煜就站在她面前,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
“阿萱姑娘的反应,似乎有些慢了。”
阿萱知道,今日不与粱煜打一架,这校场怕是出不去了。
于是,活动了两下肩膀跟脖子,而后对着粱煜起了势。
围观众人纷纷后退,给二人让出了足够大的空间。
粱煜那双阴冷的眸子染着轻蔑,邪睨着阿萱。
阿萱眉心一沉,而后朝着粱煜冲了过去。
她的武艺,都是粱煜教的。
但粱煜也有还没来得及教她的。
所以,饶是粱煜不用内力,她也不是粱煜的对手。
终于,十几招之后,阿萱被摔在了地上。
算不上狼狈,但,总归是输了。
“王爷果然厉害,我心服口服。”她并不打算在这儿与粱煜有过多的纠缠,今日是她去金羽卫任职的第一天,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可,一把长剑忽然就扔在了她的面前,粱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黑沉的眸子染着几分戾气,音色寒凉,“再来。”
“王爷……”赵哲在一旁忍不住开了口,“刀剑无眼。”
“怎么,赵副将是担心萱统领伤了本王,还是担心本王伤了萱统领?”粱煜眼角瞥向赵哲,戾气深重。
赵哲忙是低下头,“属下不敢。”
粱煜便不再理他,而是看向阿萱。
此时,阿萱已然是站起,却并未拾起那把剑。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王爷已经赢了,便是拿剑,我也赢不了王爷。”
“既然知道赢不了,你又在挣扎什么呢?”
闻言,阿萱拍着尘土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知道,粱煜所说的,是她成为金羽卫统领一事。
可,挣扎?
呵,那不过是她往上爬的一步而已,怎么就成了挣扎?
于是,勾唇冲着粱煜一笑,“王爷既然觉得我赢不了,又为何要为难我?莫非,王爷对我也是有所忌惮的?”
这一番话,只惹来粱煜嘲讽般的一笑。
而后伸手,接过一名士兵递来的长剑,寒意森森。
“本王只是觉得,你拿了本王的,总该换回来。”比如,她那一身的武艺。
闻言,阿萱的脸色骤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