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
以至于太后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是么?就凭你?”
她前有楚昕为她披荆斩棘,后有粱煜为她保驾护航,她这个垂帘听政的位置稳得无人可以撼动。
这贱人居然说,只要她想要,就能拿走?
真是天大的笑话!
却听阿萱冷笑了一声,“我与太后身形相仿。”
只这淡淡的一句话,便让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僵。
她与她身形相反,若是易容成她的样子,怕是连粱煜都察觉不出来。
恰好,她们都知晓有那么一位易容高手。
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危机,太后猛地站起身来,怒视着阿萱,“你敢!”
阿萱放下查探,太后看向太后,一双眸子清冷非常,“我天生反骨,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她敢?
呵,她有何不敢?
太后死死盯着阿萱的眸子,她发现今日的阿萱与之前很是不同。
那双眸子里,除却一贯的冷冽与坚毅之外,竟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这让太后心里有一丝慌乱。
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最难对付的,就是将自己的生死抛诸脑后的人。
终于,太后一句话都没说便匆匆离去。
守在厅外的红微见太后走了,便匆匆进了来,问道,“太后来做什么?”
阿萱微微摇了摇头,“没说,想来也是不重要吧!”
说罢,她便又继续低头饮茶,仿佛喝的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粱煜这一觉,睡到了翌日清晨。
照旧是被黎叔喊起来的。
在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近九个时辰之后,粱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只好在,比起昨日来,粱煜今日起床时并没有感觉到难受,反倒有些神清气爽。
黎叔带着人进来伺候粱煜洗漱更衣,也是笑道,“王爷这一觉睡得久,精神果真好多了。”
连黎叔都看得出来他面颊红润,透着朝气。
而黎叔这番话,也让粱煜心中的不安稍稍减少了些。
想着身体恢复了状态,或许就是因为睡得久了。
想到这儿,粱煜忽然淡淡问了一句,“王妃呢?”
“王妃回芳华苑住了,哦,对了,昨日太后来过,老奴见王爷在休息,没敢叨扰,是王妃去接待的。”
黎叔如实说着。
粱煜眉心微拧,“太后来做什么?”
黎叔摇头,“老奴不知,但见太后离去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那必然是在阿萱这儿受了气了!
想到这儿,粱煜忍不住勾起一抹淡笑了。
那丫头的脾气,除了他,谁都制不住。
粱煜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今日食欲也不错,用过早膳,便上朝去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粱煜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晕倒在地。
阿萱收到消息的时候,正与红微在院子里切磋着武艺。
眼见着黎叔急匆匆地跑来,她便知道,一定是粱煜出事了。
等她进宫时,御医早已为粱煜诊治过,可除了‘劳累过度’之外,依旧给不出别的结论。
阿萱淡淡道,“我来试试。”
闻言,御医们都让开了路,阿萱上前为粱煜搭脉,而后又为其施针,这才道,“王爷并无大碍,一会儿就会醒。”
御医们却纷纷问道,“王妃可诊得出来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劳累过度罢了。”
听到阿萱的答案与他们的一致,御医们纷纷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们医术不精。
而太后站在一旁,脸色却有些难看,抬手一挥,“都退下。”
屋内的御医跟内侍们尽数退去,不多一会儿,屋内站着的就只剩下了阿萱跟太后。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太后质问着。
阿萱瞥了太后一眼,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臣妾不明白太后在说什么。”
“粱煜今日在朝上正对如何应付江南灾情侃侃而谈,突然就晕倒在地,你敢说,他只是劳累过度而已?”
劳累过度是什么样子的,太后见过,而粱煜这副样子根本不像是什么劳累过度,倒像是中了毒!
阿萱冷声一笑,“原来江南有了灾,怪不得王爷会如此耗费心神,劳累过度了。”
太后上前一步,厉声喝问,“可他一直都是好好的,接你回府不过两日就这般虚弱,你敢说,不是你动了手脚?”
“臣妾能动什么手脚?”阿萱不答反问,眉宇间透着一股得意,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的确是她动的手脚,可,又能怎么样呢?
“太后可是觉得,是臣妾给王爷下了毒,才会令得王爷今日在殿上突然晕厥过去?可,连御医们都说王爷是劳累过度而已,太后不信臣妾,难道还信不过御医们?”
太后自然信不过,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那帮庸医!”
“太后口中的庸医可都是接受层层筛选才进得了御医院的。如今不过是诊断出来的结果与太后所想的不一样,便平白落了个庸医的名声,啧,臣妾可真是替他们不平。”
她顾左右而言他,反倒让太后确信粱煜会成了今日这幅样子,就是因为阿萱。
当下便是上前,死死抓住了阿萱的双肩,“你以为害死粱煜,这朝中就无人为哀家撑腰了是不是?你以为,粱煜一死,你就可以将哀家取而代之是不是?哀家告诉你,你做梦!就算没了粱煜,哀家手中还有公孙羽留下的一般兵权,哀家足以能够抵御一切乱臣贼子!”
看着这会儿暴怒的太后,阿萱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一句话。
人呐,越是没有什么,就越会强调什么。
太后如此强调没有粱煜她也能稳坐垂帘听政的太后之位,正说明,她这个位置,没有粱煜的支持,万万不能!
阿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看着此刻太后这样慌乱愤怒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的这步棋走对了。
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到耳边传来微弱的一声呻吟。
阿萱立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推开太后,蹲到了床边。
粱煜缓缓睁开眼,还未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就听到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爷,你醒了?”
他转过头看着那张染着担忧的面孔,心头猛然一颤。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亲昵地唤他了……
正呆愣间,就听太后厉声喝道,“粱煜,你别信她!就是因为她你才会成了如今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