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的巫医,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当初为梁煜治眼睛时,她也看过不少突厥的医书,说来,梁煜的眼睛还是多亏了突厥的医书方才治好的。
只不过,当初她看的医书之上并没有提及聚魂珠的事,偶尔有些与玄学相关之处,她也当成笑话一般看过就忘了。
毕竟,医者治病救人,如何能与玄学有关呢?
而眼下,巫医成了她最后的希望的同时,也让她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与绝望之中。
她看着哥舒阿依,微微摇了摇头,“梁煜他没时间了。”
要从突厥请一个巫医来,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可,梁煜最多只有两日。
可,看着阿萱如此绝望的神情,哥舒阿依却甚是用力地抓住了阿萱的手腕,眼里透着坚定,重重点了点头。
有时间!
看着哥舒阿依如此坚定的模样,阿萱反倒是皱了眉,细细一想,忙是惊讶道,“城中有巫医?”
哥舒阿依冲着阿萱一笑,眉尾一挑,甚是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是了!
是哥舒阿依自己把自己毒哑的,那这毒药跟解药,自然都是从巫医那儿来的。
哥舒阿依身为突厥的公主,前来陈国报仇如此凶险的事儿,她当然不可能只身前往。
所以,城中还有别的异族人?
巫医,也有?
哥舒阿依冲着阿萱轻笑,而后下了床,走到陈鸿熙的桌案前,拿起纸笔来,写下了两行字。
第一行是以大棠文字所写下的地址,是城郊的一间客栈。
而第二行则是突厥文字,阿萱只能看懂几个,大致的意思是让巫医帮助阿萱。
而后,哥舒阿依小心翼翼地将纸张叠好,交给了阿萱。
能不能帮上忙,她也不知道,但总归多一分希望。
阿萱不知道该如何答谢哥舒阿依,眼眶不禁微微泛起几分红色,却在这时,外头响起了丫鬟们行礼的声音,“见过二皇子殿下。”
阿萱与哥舒阿依皆是一惊,慌忙换了位置。
是以,等陈鸿熙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阿萱正在开药方,而哥舒阿依则是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
二人的演技都很过硬,陈鸿熙并未看出任何破绽来。
就见阿萱将开好的药方送到哥舒阿依的手中,“姑娘每日服此药,三日后,本皇妃再来为姑娘诊治。”
哥舒阿依接过药方,点了点头,而后才看向陈鸿熙。
却见,陈鸿熙一双眼紧盯着阿萱,“皇嫂,我这丫鬟的情况如何?”
“入水受了些凉,不过没有大碍。”阿萱柔声应着,“至于她的喉咙,我得回去钻研一下医书方才能知道有没有救。”
“连皇嫂都治不好?”陈鸿熙似乎有些惊讶。
就听阿萱道,“此毒已经伤了她的嗓子,就跟三皇子的眼睛一样,能治,却未必治得好。”
闻言,陈鸿熙仿若才想起什么似的,冷笑了一声,“说来,皇嫂说过会帮我治眼睛,到如今竟是连一副药都没有开过。”
阿萱缓缓一笑,“所以眼下三皇子也该知道,您的眼睛是治不好了的。”
她本来就是在诓他而已。
陈鸿熙早有所料,眼下也没有生气,“无妨,皇嫂今日能来这一趟,本皇子已是很感激了。”
阿萱淡淡一笑,眉眼却很是阴冷。
陈鸿熙能知道什么是感激?
笑话!
只是她没有多说,反正该让哥舒阿依知道的也都已经知道了。
于是,行了礼便告退了。
待阿萱一走,陈鸿熙方才看向哥舒阿依。
眸子不染半分感情,就这么上下打量了哥舒阿依一眼。
哥舒阿依眉心微沉,想到阿萱说陈鸿熙是故意让旁人都误会她对他的重要性,便觉得这个男人当真是该死。
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陈鸿熙这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眼中的不悦越来越浓,“你就是这样见客的?”
哥舒阿依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贴身的衣裤,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可到底是贴身的衣着,是外人所不能见的,依照陈国的规矩,她这样的穿着被男子瞧见,合该就是那男子的人了!
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哥舒阿依立刻转身跑上床,拉过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却见陈鸿熙忽然一笑,“该不该瞧的也都瞧见了,现在才想着躲,可是晚了?”
哥舒阿依皱着眉,瞪了陈鸿熙一眼。
陈鸿熙不禁挑了眉,“二皇妃来此一趟,没把你的嗓子治好,倒是治好了你这刁蛮的性子。”
前几日被他罚过之后,这丫头对他一直都是极为恭敬的态度,与寻常的丫鬟无异。
这会儿倒是会瞪他了。
不知何故,陈鸿熙觉得这样才是真的她,心头没有任何的不悦,反倒是很高兴。
但被阿萱告诫过后,哥舒阿依对陈鸿熙所有的笑容跟善意都有了警觉。
想到陈鸿熙是故意对自己的好的,她就觉得他该死。
不过,正是因此,她也知道自己不论对陈鸿熙是什么态度,他都不会恼怒。
至少,在自己还是一个诱饵的时候,他不可能对她怎么样。
于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索性将手中的药方团成了团,一把砸向陈鸿熙。
好巧不巧的,正中陈鸿熙的脑门。
陈鸿熙也是被砸得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傻乎乎地看着哥舒阿依。
这被砸之后的蠢样子,倒是让哥舒阿依心情不错,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起来。
而陈鸿熙也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附身将那纸团子拾起,“这是治你嗓子的药方,也乱扔?”
听着他那温和的声音,哥舒阿依心头唯有冷笑。
瞧瞧,被她砸了也不恼,果然是一心推她去死呢!
翻了个白眼,哥舒阿依不打算再理会陈鸿熙,翻身躺下,背对着外头。
而后,挥了挥手。
是让陈鸿熙滚出去的意思。
可,身后的脚步声非但没有离去,反倒是在靠近。
哥舒阿依心头一惊,慌忙起身看向陈鸿熙。
可还未起来,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压回了床上,陈鸿熙的脸便已是近在咫尺,好似随时都会亲上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这儿可是本皇子的寝卧,你赶本皇子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