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后真有异动,那淑贵妃与阿萱住在一起自然就会被连累。
更何况,阿萱一个人,该躲该藏,还是正面应战,她都不怕,可淑贵妃在,她就不得不顾忌。
倒也不是怕自己会被拖累,而是担心自己不能保护好淑贵妃。
淑贵妃这样疼她,袒护她,倘若真的因她而受了伤,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不说,也不知该如何与梁煜跟琼华公主交代。
淑贵妃也明白了阿萱的意思,反倒是拉着阿萱的手安慰道,“傻丫头,本宫要与你一起住,正是为了保护你!”
她说着,面上便露出了几分得意,“别看你父皇容易受人挑拨,可对我,他是保护得极好的。只要我在佛堂一日,外人就闯不进佛堂半分!不信你瞧着,回头佛堂外必定重兵把守,别说是刺客,便是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听到淑贵妃的话,阿萱心头微微有些惊讶,表情便也表露出来了。
见状,淑贵妃却是露出了几分苦笑来,“其实,倘若他不做皇帝,我们或许会过得比现在要幸福许多。”
因为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事,她都可以确定自己在陈琮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只是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就有太多的事情要顾虑,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也有太多的事物会被放弃……
想到这儿,淑贵妃不禁转头看向阿萱,“所以,我并不希望煜儿能继承皇位。”
阿萱明白淑贵妃的意思,于是微微笑道,“其实我也不希望爷会做皇帝,那样没有半点自由,不好。不过,就算爷真的有朝一日成了皇帝,他也不会像父皇这般处处被束缚的。”
以梁煜的性子,定然都是旁人来向他妥协,而绝不会有他向别人妥协的一日。
当然,她除外。
想到这儿,阿萱心头泛起一丝甜蜜,嘴角的笑便也跟着甜了起来。
见状,淑贵妃心中便明白了一切,没再说话,只是一路上浅浅的笑容都扬在唇角,始终不曾消散。
大约,是在庆幸自己的儿子是个与他父皇不同的人吧!
不多久,二人就已经行至了佛堂前。
远远的,就见佛堂外的侍卫比起平日来多了一倍。
见状,淑贵妃不禁笑道,“你瞧瞧,母妃没说错吧?你父皇已是安排了人手了。”
对此,阿萱心中的确生出几分佩服来。
可看着那些侍卫,阿萱还是有些担忧,“那这其中就不会有皇后的人吗?”
若是从前在大棠,这些侍卫里,定然会有皇后的耳目。
淑贵妃对此却十分自信,“你母妃我当年能看上你父皇,自然是因为你父皇也是个有本事的。关于这一点,你放一百个心就好。”
眼见着淑贵妃对陈琮如此信任,就好似她信任梁煜不会成为陈琮那样的皇帝一般,阿萱便也懂了。
这一晚,阿萱陪着淑贵妃住在佛堂里,倒是一夜好梦。
可宫里的另一边,却有人睡不好了。
太子借着护送皇后回寝宫的理由,与皇后在小小的书房里密谋了起来。
“母后,如今父皇如此严加看管,咱们要如何下手?”
太子一脸慌乱,生怕事情败露。
见他这副模样,皇后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慌什么?你不是跟你父皇亲眼见到了异相,怎么?你如今是担心她不是妖?”
太子眉心紧蹙,“不管她是不是妖,如今咱们都得拿出证据来,如若四天之后她还安然无恙该如何?”
“她不可能安然无恙。”
皇后这话说得极为自信。
可太子却心里没底,他急需问清楚,“母后有什么法子?”想了想,太子又问,“莫非是让人假扮和尚入佛堂?”
如今佛堂固若金汤,要想去佛堂动手,除却此法之外,似乎再无任何可能。
不料,皇后却是瞪了太子一眼,“明日所请乃都是高僧,皆有法号入册,就算你能找得到人假扮,也会被人一眼就认出来。”
真是蠢货!
闻言,太子连连点头,“是是是,母后说的是,可,除却这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她深知太子性子,今日若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太子必定不能安稳回去。
于是,这才开口道,“好好想想,僧侣念佛之时,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
太子仔细想了想,说了个自己有些不大确信的答案,“香烛?”
“不错。”皇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以至于太子都惊讶着自己居然一次就猜对了!
就听皇后道,“本宫已经命人准备了药粉,到时候只要加在香烛之内,那药粉便会随之飘散,只要淑贵妃与二皇妃在那待上一日,必定会变得疯疯癫癫。届时,只要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便可冠以妖物之罪,倘若没有,疯疯癫癫的人,对你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听完皇后的计谋,太子人忍不住赞叹,“母后好计谋!可……”
太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妥之处。
皇后被他这一个‘可’字弄得满心烦躁与不悦,冷声问道,“可什么?”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问道,“可,那些僧侣怎么办?到时候闻到药粉的断然不可能只有那女人一人,如若僧侣们都疯了,父皇定然会严查……”
“怕什么?到时候只要说那些僧人都是被妖物所影响,一切的罪责就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更何况,药粉随着烛火散尽,就算你父皇真的要查也绝对查不出什么来。”
直到听完这些,太子那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当下便是冲着皇后行了礼,恭维道,“母后果然心思缜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儿臣佩服。”
皇后却并没有因为太子的夸赞而有任何的高兴之处,只冷哼道,“若你长进些,如今这一切都不需要本宫来操心。”
“是,都是儿臣的罪过。”
“行了,回去吧!晚了你父皇又该起疑心了。”
“是,儿臣告退。”
太子终于从皇后的寝宫里走了出来,月色之下,太子的脸上不见听完计谋后的高兴,反而布着一层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