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气氛也有点不对劲,不仅增加了岗哨,连检查也严了很多,看着长长的队伍,千秋说:“哥几个,你们慢慢回吧,他那么急,我就先行一步。”
哥仨的衣角,忽然一阵飘动,四个人中,突然凭空消失了一个,文卓松无奈道:“都跟我走吧,咱弥神宗的面子,去插个队应该还是能通融的。”
可是等他们回到大院里,山豹却告诉他们,千秋和景离已经去了王府。
王府戒备森严,除了巡逻队来回巡视,各道门口都有十几名护卫看守着。
为了能快速通过进入,小神医千秋让药童景离,抱着那根大王赐的铁锏。
那些检查的护卫全都嘴角抽抽,一边告罪着,一边例行检查后赶紧放行。
三悔师太看见他俩,连连暗里惊呼,这两人是造孽不成?这次跟上次来的境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王的寝殿外,站着泾渭分明的两批人,一边是一脸担忧的文武官员,刘伟昌大人也正在其中,一边是掩脸轻泣的妃子及哭丧着脸的王子们。
三悔师太上前来点点头,靠近低语道:“找了你一夜了小神医,大王昨晚在澜辉阁喝了一碗莲子羹,感到呼吸不畅,他知道中招了,当即下令封锁了澜辉阁,让人赶紧找你才昏迷不醒。
如今澜辉阁的所有人被软禁在内,这些人急着要严惩凶手,口口声声要澜辉阁上下斩立决,幸亏大王留了口谕才没人敢逾越,你快去看看吧,老身都看不出来,大王究竟中了什么奇毒。”
千秋点头脚下不停,可在房间门口,一官员站了出来:“站住,大王自有专职大夫诊治,外人不得随意插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呢?”
千秋用灵气传音入密对景离说:“景离,记住今天跳出来的人,希望大王好的人是不会阻拦的,只有真正别有用心的人,才会做贼心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充当跳梁小丑。”
一边又高声喊道:“可我接到的是大王派人寻找我来的口谕,烂武听着,谁敢挡路你就给我打谁,这可是大王亲赐的铁锏,打死了也与你我无关。”
景离把抱着的铁锏握在手里,一副随时动手的模样,吓得那人赶紧缩了回去,嘴里却赶紧为自己开脱:“咱也是为了大王的安全着想,大王金贵,岂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可以来………”
千秋猛然扭头看向他,他吓了一跳,同时感觉空气里有无尽的压力要把他压垮,他顿时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千秋邪魅一笑,蝼蚁,傻叉,那就傻了吧,强大的精神力碾压过去,他依然跨步进屋,那个官员却在瘫痪倒地。
众人骚动起来,旁边的赶紧检查,见他四肢颤抖,口吐白沫,于是呼喊起来:“太医,隗大人是羊癫疯发作了么?赶紧来给他扎几针看看,这拖下去怕是要得癫痫病了。”
当即有太医过来检查,然后摇头道:“哎,已经来不及了,还是让人抬回家去吧,他这是过分激动,导致外邪入内,民间把这个叫做中风。”
女眷队伍里有人尖叫:“都耳聋了吗?那还不赶紧把他抬走?大王正在危急之中,可不能让大王沾了晦气。”
众人全都看向她,连景亮都扶额捂脸,他这个娘亲,除了真的是一心为了他好,其他方面,还真是毫无长处啊!
大王子抖抖衣袖站了出来,朝大臣们作揖道:“吾看各位大人还是先去歇息吧,都站了一夜了,要是再有倒下的,岂不是折了父王的肱骨之臣,到时父王醒来,也会责备吾等不懂事的。”
众臣左顾右盼的,全都窃窃私语几句后,才一起冲王子,王妃们告罪,一一出门,前去偏殿之中休息等候消息。
房间内,千秋一番探查,又扳开大王的嘴巴,伸过鼻子嗅了嗅,回头对三悔师太说:“师太,那莲子羹是谁所做?又是谁端送?能把所有接触过的人和碗都给我找来吗?”
“可以,一出事就有人盯着呢,谁也不能乱走动,所以人证物证齐全。”
三悔吩咐护卫前去提人,千秋已经用银针封住穴道,并喂下去一颗丹药。
很快,托盘里的碗碟勺子被送来,两个女子也被推进了房间里,千秋一看,一位妇女年龄稍大,虽然惊恐,但是并无因为心虚而惶恐的心态神情。
另一位是个女孩子,进来开始就一直不敢抬头,看她紧捏的手指,和微微颤抖的双腿,千秋心中已经有了分寸。
千秋指指那妇女,又指指女孩子说:“这个莲子羹是她煮的吧?她已经没事了,把她送回去吧,她得留下。”
那女孩子已经支撑不住了,一下摔倒在地;千秋拿过碗,底下还有一点没吃完,他仔细地闻了闻才说:“把这些都给她灌下去,小心别洒了。”
两个宦官立马上前,按住女孩子,捏住下巴就给她灌莲子羹,三悔师太恼怒地说:“小竹,王妃可待你不薄,你这是在报恩吗?你就不怕被夷三族?”
“咳咳咳,呜呜…”,被灌完后,小竹被扔在地上呜呜大哭:“我,我有苦衷啊,啊啊啊,我也不想啊……”
这种被人利用的无脑之人,真是不值得可怜,千秋摇头叹息:“再过几息你就要和大王一样了,还不赶紧去向你的主子要解药?你确定不想活了吗?”
是呀,解药,她一骨碌坐起来,疯狂地向门外爬去,可是,刚出门槛,就被一剑透胸而过,她不甘地倒了下去。
小神医从进来开始,都没有采取救治流程,现在却提出要解药,那是不是神医没有解药,就根本没有本事救治?
景亮暗里满心欢喜,表面上却嫌弃地连剑都不要了,还先发制人喝道:“大胆刁民,门外都是王妃和王子,你竟敢蛊惑下人出来惊扰该当何罪?
别以为拿把铁锏,我等就毫无办法对付你了,今天你要是医治不了我父王,我保证你走不出这王府的大门。”
千秋可不给他脸面,直接高声反问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说她会惊扰到各位?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吧?我是让她去服用解药就不用死了。
这位王子这么着急地灭口,难道你就是她背后的那位主子?否则这么多护卫,为什么是你出手杀人呢?这我得告诉大王了,以后王府还要护卫干嘛?”
开始,这里所有的下人和护卫,对景亮暴起杀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王子杀个下人还需要理由吗?
可现在听听,这景亮确实是失了身份,要动手,努努嘴就行了,护卫是摆设吗?那么他的出手,就是小神医说的那样,灭口?天呐!他们背心出汗了,似乎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反了反了,一个民间的郎中,竟也敢跟我们堂堂的王子顶嘴了,你们还傻站着干嘛?给我叉出去砍了,给他治个污蔑王子的大不敬之罪。”
刚才尖叫的那位,又跳了出来,指着千秋吐沫横飞,命令护卫赶紧动手。
看其他人没有异议,毕竟是王妃下令,有几个护卫迟迟疑疑地挪动脚步。
千秋也不说话,反身把大王身上的银针一挥手,银针全部被收走,大王阴沉着脸,慢慢地坐了起来。
这下让在场的人是又惊又喜,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当然是惊了,而大部分人那是真心的喜悦,“哗”地都跪了一地。
原来,千秋探查时早已把毒驱除,为保险起见,还喂了玉明炼制的百毒清除丸,银针只是封住了大王的穴道,让他人是清醒的,可是只能躺着动不了。
所以从人证物证送来开始,大王就是一直在听戏,自从宇文将军回来,所有的事情办扯清楚,加上昨夜的下毒事件,景晟辉觉得育儿方面真是失败。
所以他的心情非常复杂,王子之间的争斗,那不是你不争,就能置身于事外的,有的时候,旁人会先对你下手。
除非你真的不想活了,否则那就是纯粹的被动反抗,当年自己也是杀开血路,才终于活下来,坐上了这个位置。
但这个儿子,明显心计太过于毒辣了,在澜辉阁下手,一旦成功,那不仅自己遭殃,最后肯定是把罪名安放到韦蕴澜身上,然后被他们清理干净。
接下来将是韦山海不死不休的战争,一旦内耗到民不聊生时,外族的机会也就来了,到时谁都来啃一口,那后果,景晟辉想想都不寒而栗。
明明已经恢复,可是景王此时神情萎靡,他朝千秋无奈地点点头:
“师父,麻烦你送送小神医他们,多谢了小神医,我会拟旨,自即日起,你的铁锏,只要你行的正,那下可打贩夫走卒,上可打王孙公子。”
千秋明白,他官家的事,那也是他的家事,无论怎样,那都是他的儿子,肯定不便在外人面前处理,于是行礼告退,由三悔师太送到了大门口。
景王暗暗叹气,他知道,千秋已经得罪了儿子,以后,肯定会遭到无尽的报复,所以说的那上打王孙公子的话,也就是对千秋最大的保护了。
景亮母妃知道今天情况要不妙,于是看到外人离开,立马来了一招先哭先赢,“嗷…”的一嗓子,把偏殿休息的众臣吓了个半死,一下全都冲了进来。
大门外,千秋冲三悔师太行了一礼:“师太,不知王妃受到惊吓没有?现在澜辉阁还没撤销封禁吧?你看我也都在瞎忙,没能好好的前来复诊。
今天我们既然已经来了,那不如去探望一番,这样大家都心安不是?还劳烦师太引路,免得惹什么麻烦。”
这复诊的理由真的是正大光明,那可是为王妃好,还请她一起陪同,真的是礼貌,规矩,样样都不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悔她总不能推辞吧?
“那就有劳了。”三悔当即带领他俩直奔澜辉阁,后面也很快有宦官追来,说是传大王的口谕,让那些兵丁离去。
看到自己儿子进来,韦王妃自然是激动的,但是在三悔眼里看来,这王妃徒弟那神情,看来真的是受到刺激了。
谁说不是呢,差点点又出大事了,这南瞻的天,在澜辉阁里出了事,要是景王没了,就算自己也阻挡不了这官家的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流成河。
千秋隔空望诊后,开了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可此时所有的婢女,正在接受宦官们的内部审查,估计一时都无法上岗了。
于是千秋又提议道:“那就只能再劳烦师太了,请您带我去药材库房吧,我抓好药后让药童熬好,等王妃喝了我们再离去。”
好人哪,小小少年,事情都考虑的滴水不漏,做事也是不骄不躁的,这些三悔都看在眼里,在她心里,已经把他们归纳到了信得过名单里。
于是师太引路一起前往库房,把空间留给了景离和他的娘亲,这药童不是个哑巴吗?三悔师太自然是放心的了。
一路上,千秋看似闲聊,就那么随口说道:“呀,师太,你年轻的时候背上中了一掌吧?真是可惜了,否则你的修为,至少也该到元婴期了呀!”
不管是武士还是修士,哪个人不是把自己的修为看得比性命还重?所以一谈到修为的话题,自然是遇到了知音一般健谈。
“哎,说来惭愧,年轻时老是看不惯江湖上的黑暗,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侠士,结果就结下了不少的仇家。
有一次在冲击金丹大圆满时,被人给盯上了,最后受了重伤,这也是我长住王府久不出江湖的原因之一了。
因为一旦被仇家知道,我如今跌了修为,那又是没完没了的打打杀杀,我已经厌倦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那人皮面具下,千秋狡猾地一笑,却一本正经地说:“可在这王府里,水也是深得很呐,俗话说,打铁还得靠自身硬,没有一点强硬傍身的本事。
那一旦……到时反成了累赘,要是师太不嫌弃,在下倒是可以助师太一臂之力,当然,您的年龄再想什么元婴境界,这肯定是不现实的了,但是恢复金丹大圆满,我还是有把握的。”
“什么?能恢复?当,当真?”
三悔师太明显愕然加激动,和以前总是一本正经的姿态,竟然有了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下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