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霖洄走过去,探头探脑:“在做什么?”
段岑刚好把姜汤倒好:“你淋了雨,喝点驱寒。”
“...哦。”即便再抵触,但是陆霖洄还是乖乖的喝了下去。
等两人吃完了午餐,才是令人紧张的时刻。
陆霖洄下意识的摩挲着双手,有些手足无措。
“段岑...”
“嗯?”
段岑就坐在沙发上,头也没回。
陆霖洄长呼一口气,然后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才慢慢的移着步子走过去。
“我想和你说件事。”
段岑滑动鼠标的手顿了顿,扭头看他:“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段岑觉得自己是有必要回去一趟,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的人,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陆霖洄愣了一下,就知道段岑没有往那件事上面想。
见陆霖洄盯着他看,段岑把手中的事情往下放了放,朝他招招手:“来。”
陆霖洄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了。
“段岑...”
陆霖洄轻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段岑很有耐心的回应着他。
陆霖洄此时就像前不久在电话里头与他说话那般委屈。
段岑拦着他在腿上坐下,亲了亲他的唇边:“别害怕,我在。”
“我永远是你的靠山,没人能欺负你。”
陆霖洄凝视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所有的委屈瞬间涌出,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已经变得很是坚决:“段岑,三年前,你的家里人找过我。
陆氏集团破产,父亲坐牢,母亲扔下我跑了,爷爷病重,我没有钱,家里还欠债,他们就带着钱找上门用爷爷要挟逼我离开你。
我原本可以找你解决问题的,可是我在那一刻退缩了,我选择离开了你。”
陆霖洄喉咙干涩,他不敢看段岑的眼睛,他移开目光艰难的说道:“但爷爷还是走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他知道自己离开段岑是最蠢的选择,但他还是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不想给他惹来麻烦,也许是不想让段岑看见他狼狈又难堪的样子,也许是他以为那时候的爱情根本不经考验,也许是当时的条件太诱人了。
也许都有...
从光鲜亮丽的豪门少爷一夜之间跌进了尘埃,任谁都会踩一脚随即恨不得远离。
现在的陆霖洄和以前的人没有联系,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搭把手,毕竟大家只是做了表面上的功夫。
他想玩,我陪你玩,但只要你出事了,就会退得远远的。
但陆霖洄也不稀罕,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陆霖洄...”
段岑的嗓音低低的,带着清润的音质,磁性动听。
陆霖洄轻轻地应了一句,并没有看他。
下一秒,他被人摁着脑袋转回来,随即,冰凉又柔软的双唇覆了上来。
但两人的心口都是炙热的。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内敛克制,极致温柔,生怕多一份力气,怀里的人就会碎了一样。
陆霖洄呆呆的,一动不动,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就这么与他狭长的眼眸对上。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深邃如同深夜寒潭,但此时却多了几分的怜惜和柔情。
两人谁也没闭眼,直到段岑加深,唇边上传来一阵刺痛,陆霖洄这才如梦初醒。
过了半晌,两人这才分开,陆霖洄微喘着气,眼神似乎有些幽怨的看着段岑。
段岑温热的大掌覆上他的脸庞,指尖细细摩挲着他的嘴角,眼神幽暗:“宝贝,你应该庆幸爷爷今天在。”
陆霖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话。
因为他理亏,qwq。
段岑对他刚刚说的事一句话都没说,但陆霖洄表示不介意,毕竟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因为陆爷爷的骨灰盒进了水,必须要快些处理,但陆霖洄这种事不是很了解,当初还是听取了陆爷爷的意见才自己笨拙的查资料过去的。
但现在有段岑承包了全部的活。
陆霖洄会心一笑:“段岑,昨天我让爷爷闭眼不看你。”
段岑抱着骨灰盒的动作一顿:“怎么,我很丢脸?”
“不是。”陆霖洄瞥了他一眼:“我觉得应该正式一点,他老人家要面子,一身的水蛮狼狈的。”
段岑低低的笑了声:“好,改天陪你一起去。”
“不。”陆霖洄纠正:“是你和我一起去。”
“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快出门,出太阳了。”陆霖洄不打算继续和他说这个问题,直接催促他快点。
“好。”
段岑揉了揉他的脑袋,看着他银色的发梢,心里一片柔软。
两人重新把陆爷爷安顿好之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样爷爷应该就不会不舒服了吧。
段岑提议直接在外面吃饭再回去。
陆霖洄当然同意,毕竟段岑每天都在做饭很辛苦的。
段岑闻言很不正经的说道:“想补偿我,我可以考虑每天多辛苦一点。”
陆霖洄耳根子瞬间红得滴血。
他不想和段岑说话了。
周末的时候路霖洄还要去上班,刚好段岑因为些事要跟着导师出差,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待两天。
陆霖洄心里很舍不得,但还是应了下来。
段岑亲了亲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乖乖在家里等我。”
“好。”
段岑当天就走了,还很急,陆霖洄看着车尾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视线。
“呦,这就舍不得了?”
周静走过来调侃了一句。
段岑是送他过来才离开的。
一想到自己要周日晚才能见到段岑就有点郁闷。
面对周静的调侃,陆霖洄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他是真的舍不得。
“能怎么办,男朋友上进心太强了,我这条咸鱼还是等着被养吧。”
说实话,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种类和段岑是相反的。
周静:“瞧你那不争气的劲,不努力他就会被别人抢走。”
陆霖洄嗤笑一声,这种话别人听听还好,但是在他身上是不会发生的。
因为他相信段岑。
此时,和陆霖洄说去出差的段岑正开着车飞往一片海域,他找了个地方停车,来到一个隐蔽又没有人的地方毅然决然的跳了进去。
水波摇曳,光束透过海面直直的照射进海里,倏地,一条长长的尾巴轮廓一晃而过,朝着深处游去,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