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倪歌甚至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原来的叶氏再也不要回来,好让现在的叶熹永远留在他身边。
倪歌注视着叶熹,叶熹也任由他打量,两人都默默地看着对方。
只不过倪歌对叶熹是充满了审视,而叶熹完全是在欣赏倪歌的美貌。
嗯,她埋了那么久的尸体,要看看倪歌洗眼睛。
叶熹又为自己盯着倪歌看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倪歌发现叶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陡然感觉有点不自在。
他轻咳两声,小声问道:“你究竟是谁?原来的叶氏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会来到我身边?你的目的是什么?”
“啊?”叶熹听见倪歌的声音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倪歌看着叶熹那懵逼的样子,心中有个地方动了一下,犀利的眼神也收敛了一点。
叶熹掩口而笑:“倪歌,别担心,我都会告诉你。其实,我也没有打算瞒你。”
叶熹说着说着,渐渐收敛了笑容,变得认真起来:“倪歌,说出来你也许不信,虽然我对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没有记忆,但我百分百敢肯定,我就是叶熹。以前是我,现在也是我。”
“倪歌,相信你已经听晨儿说了,今天丁仲文找我要了指尖血。也是在今天,我才知道丁仲文已经找我要过一次指尖血了。”
倪歌一脸深思,疑惑地问:“我可以问问指尖血,对于丁仲文他们有什么用吗?”
叶熹轻声道:“倪歌,我这样给你说吧。指尖血落入会法术的人手中,可以做的事情多了。”
“其中最邪恶的一种叫做夺运术!我曾经在一位长辈的笔记中看见过相关的记载。用指尖血夺取他人气运的方法,第一次取指尖血,夺运。第二次取指尖血,夺命!”
“也就是说,丁仲文找我要指尖血,治疗赵氏的心疾是假,夺取我的运道是真。”
倪歌的眼睛死死盯着叶熹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叶氏,以前你不懂这些倒也罢了,如今你既然知道用指尖血可以夺取别人的运道,为何还要傻乎乎的将指尖血给丁秀才?”
叶熹眼里尽是狡黠,唇角微微一勾,仿佛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至于我第一次是怎么被丁仲文骗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今日,我确实是在清楚后果的情况下给他们指尖血的。因为,我这次给他们指尖血,是要拿回这些年被他们夺走的东西。”
“哦!”倪歌眉头一挑,打趣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叶熹傲娇地昂起头:“当然。我的本事多了去了,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倪歌和叶熹都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此刻是如此的轻松。
倪歌带着浅笑颔首:“既然你已经给过他们指尖血,为何丁仲文今日会再来找你要指尖血?”
叶熹说道:“可能是我清醒了后,那个夺取我气运的人身上发生了以前不曾发生的事情。这种改变,对她来说也许是致命的,他们才会着急地来找我要指尖血,想再次做法夺取我的气运。”
倪歌的眼底的惊喜再也无法隐藏,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给叶熹喂真正的毒药,不然现在他该后悔死了。
倪歌喜不自胜,喃喃地说道:“叶熹,你清醒了?太好了,你真的清醒了?”
叶熹疑惑地看着倪歌:“你知道我会清醒?我清醒了你很高兴?”
倪歌重重的点头道:“五年前,有位老人家对我说,让我一定要娶你。他说,等时候到了,你清醒了,会带着我们倪家过上好日子。”
叶熹懵:......这么神奇,又出来一位能掐会算的老人家吗?
还有,倪歌的反应怎么如此奇怪?她清醒了,他好像很开心,他们之间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吗?
“好了,好了,别激动了。”叶熹伸手拍了拍倪歌的肩膀:“倪歌,你能不能形容一下那位老人家的长相?我想看看,我是否认识他?”
倪歌在叶熹碰到他肩膀的瞬间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他稳了一下心神这才说道:“那位老人身穿一身紫袍,那袍子的面料我从来没有见过。”
“他须发皆白,一双眼睛充满了睿智,还很有神采。我看不出他的年纪,他好像一百岁,又给我一种几百上千岁的感觉。”
“对了,他手里拿着一块玉如意,袖口有一朵金色牡丹。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很舒服,有种打通了全身经脉的感觉。”
叶熹随着倪歌的描述,眼前闪过冷氏老祖那张慈祥的笑脸。
“啊,我知道了。他是我家的一位老祖宗,差不多已经有七八百岁了。”
“什么?七八百岁?”倪歌不可思议的看着叶熹:“叶熹,你不是说自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吗?你怎么还记得叶家有这么一个老祖宗?”
叶熹耐心地解释道:“我说的老祖,是我外祖母娘家的老祖宗。这位老祖宗姓冷,是一位德高望重、实力非凡的大能。”
“至于叶家?”叶熹这才想起她那个便宜爹爹来,苦笑道:“倪歌,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叶强夫妻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究竟是怎么跟着他们夫妻来到这杏花村的?这怕是要找到他们才知道?”叶熹冷笑道。
叶熹心里更倾向于,她是被叶强拐到杏花村的。
倪歌看着叶熹的目光更加的晦涩了,他思索片刻说道:“叶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记得你说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却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叶熹迎着倪歌的目光,笑道:“倪歌,你就那么想知道我的事情吗?”
倪歌看着叶熹半晌不说话,随即笑道:“好,我不问你了,等你想说的那一天,再告诉我。”
叶熹点头:“好。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马上就是子时了,玄机子应该在子时做法,替上官姣转运。”叶熹看了一眼地上的倪晨:“我这去院子里,一会儿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慌,还有就是照顾好自己和晨儿。”
倪歌点头,在叶熹的帮助下,躺好,盖上被子。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叶熹走到屋外,还随手把大门给关上。
烛火摇曳,夜风尖啸着靠近。
倪歌闭上眼睛,感觉门外的风声中,似乎有着千军万马在咆哮一样。
县城青阳观,一间宽阔的地下室里,上官姣和玄机子相对而坐。
他们的周围,九百九十九根白色的烛台同时点燃,摆成了一个八卦图。
上官姣一身白衣,玄机子一身黑色道袍,分别坐在八卦图中,做了那阴阳鱼的眼睛。
玄机子一甩拂尘,一张张符纸从他袖中飞到空中,在上官姣的头顶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