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霖三人看见衣着鲜亮的丁仲文,都眼前一亮。几人暗暗对视一眼,看来今日来对了。
丁仲文能从一个阶下囚一跃来到雁都,还在雁仙楼这样高级的地方宴请,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背景。
三人思及此处,同时冲丁仲文抱拳道:“董玉芝和王秀春他们,现在可是倪歌的死党。你与倪歌一向不对付,他们为了讨好倪歌,都不来了。”
丁仲文闻言,脸色沉了下去:“真是给脸不要脸!他们竟然不来,这是不给本公子脸啊!”
虽然这顿饭,丁仲文想要毒杀这些人,可那么多南山书院的学子不来,他还是觉得被下了脸面。
虽然宴无好宴,可丁仲文也是真的想要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如今的身份——户部侍郎家的嫡公子,是他们这些贫民百姓高攀不起的。
丁仲文让下人去吩咐酒楼上菜,然后他亲自为柳衡三人倒满酒笑道:“柳兄、张兄、胡兄,你们一定奇怪我丁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雁都城吧?”
胡霖笑道:“是啊,有劳丁兄为我们释疑。”
丁仲文喝了一口酒,这才一脸志得意满地说道:“各位同窗也许不知,我的身世另有隐情。”
“怎么说?”
柳衡几人眼底放光,盯着丁仲文说道:“请丁兄详细相告。”
丁仲文哈哈大笑,随后一脸深沉地说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我竟然不是我娘赵氏的亲生儿子。”
“赵氏原本是户部丁侍郎家的下人,她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把我与他的儿子调换了。”
“然后,她就千里迢迢,把我带到了杏花村。”
“他的儿子,却因经不住丁府的富贵,在很小的时候就生病死了。”
“我爹娘也是在那位假少爷死了之后,才发现他是个假的。他们找了我很多年,在前几日终于找到了我。”
“若不是我有户部侍郎家公子的身份,我如今已经到了边境挖矿了。”
丁仲文把事情一脸得意的虚虚实实说了一通,柳衡几人震惊得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丁仲文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出公子,也就是说宰相丁漠是他的祖父。
三人心中狂喜,攀上了丁仲文,那岂不就是攀上了宰相大人?
“天啦,原来我们竟然跟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是同窗吗?”
“丁兄,胡某一直都觉得你乃是人中龙凤,定有那展翅高飞之时。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啊。”
“丁兄,金鳞本非池中物,就是说的你啊!能与你做同窗,我柳衡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们何德何能,能与丁兄把酒言欢?”
“倪歌一个贱民,他拿什么跟公子你争?”
“就是,倪歌忒不是东西!他在书院的时候,文章没有写几篇,凭什么与公子你相提并论?”
“哼!一个男人长得那么绝色,就该去南风馆,来南山书院做什么?装模作样的读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柳衡、胡霖、张翼三人马屁不要钱地往丁仲文脸上吹,吹得丁仲文飘飘欲仙忘乎所以。
同时,他们也把倪歌往泥垢里贬。丁仲文听见他们说倪歌的不是,脸色就藏不住地得意。三人见骂倪歌能取悦丁仲文,一个个骂得更凶了。
暗中注视着这里的桑怀忍不住撇撇嘴,传信回去问这样的三人,还需不需要救他们的命?
倪歌没想到他还没有出手救柳衡三人,人家就为了拍“户部侍郎家的公子”马屁,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
桑怀戏谑道:“姑爷,还救吗?”
倪歌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爆粗口:“救个屁啊!个人自安天命,他们的死活我可不敢干预。”
虽然不干预,但是事情还是要做的。
原本给官差递消息的时间,推迟了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官府包围了雁仙楼。
大掌柜雁春急匆匆赶出来迎接官差:“不知各位大人来雁春楼可是要吃席?需要安排几桌?小人这就安排?”
官差与雁春也相识,笑道:“雁掌柜,今日我们只是来查案。有人举报,你们天字一号房里有人密谋造反。大人让我们来看看。”
雁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暗骂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报的官。
可只要有人报官,官差就要出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人,天字一号是几位学子在一起舞文弄墨,怎么可能造反?”雁春陪着笑脸:“我给各位大人带路,你们上楼看看就知道了。”
当天字一号门被踹开,里面的情形让人大吃一惊:包括丁仲文在内的四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雁春看着吓了一跳:“这几位公子难道是不胜酒力,都喝醉了?”
官差闻着那浓烈的酒味,眉头皱紧:“去,叫一个大夫来,给这几人醒醒酒。”
大夫很快来到,进屋后扶起离他最近的第一个人——柳衡一看,吓得肩上挂的药箱都扔在了地上。
“大人,此人中毒已深,老夫医术浅薄,回天乏术啊!”
官差大惊:“中毒!上!”
中毒可是大案,官差不敢懈怠,上前检查其余三人。
大夫也颤颤巍巍上前给他们做了粗略的检查,然后指着丁仲文说道:“大人,除了这位公子,其他三人皆已中毒!”
官差略一沉吟:“四人喝酒,三人中毒!”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餐具,继续让大夫检查。
大夫拿着银针,一边检查一边说道:“这个没毒,这个也没毒,这个没毒~”
雁春在大夫一声声没毒之后,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还好,酒楼的菜品都没有毒。
最后,大夫向官差禀报:“大人,毒下在酒水之中。下毒之法并不高明。”
大夫指着桌上的四个酒壶说道:“除了这个酒壶没有毒,其他三个酒壶里都被下了毒、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位公子无事,其他人都中毒了。”
官差诧异道:“你既说他并未中毒,为何他与其他三人一样沉睡不醒?”
大夫笑了:“其他三人是毒发,只有他才是真的喝醉了。”
官差也觉得好笑,世上竟然有这么笨的案犯吗?居然在毒杀他人的时候,喝酒喝醉了,真是天下奇谈。
丁仲文四人与四个酒壶酒杯都被带走了。
雁春看着一片狼藉的天字一号房,气得想要掀桌子。
他四处看了看,怒喝道:“这间屋子怎么没有人看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人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