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使得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丫鬟们忙将头埋得更低,恨不能隐身不见。
苏织柔亦是张着嘴,吓得连唇部都失了血色。
江瑾临闻言瞳孔骤缩。
他难以置信得看着苏织柔。
苏织柔忙摇头,“我、我没有,大表哥……”
江扶月只盯着江瑾临,如果都这样了,江瑾临还非要当那个苦守女主的男二,那他真的是无可救药。
江瑾临默了会,艰难道:“阿月,不可胡说,前两日沈赢舟退婚,若非阿柔为你说话,他也不会放下念头。”
江扶月当真是气笑了。
她道:“谁稀罕?你真以为沈赢舟为何听了苏织柔三言两语就放弃退婚?苏织柔自以为是的好,却要联合沈赢舟推我入火坑。做了就是做了,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嘁,狗男女,恶不恶心?”
“我不是,我没有,”苏织柔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她双手紧攥着裙裳,清瘦的身子微颤,惹人怜惜,
“我从没想过破坏你与沈公子的婚事,我从来都不想抢你的东西,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过寄居江家……”
她低着头语无伦次说了许多,最后说了句,“对不起,我不会再出现在你跟前了。”
说完便转身跑出了门。
“阿柔!”
江瑾临着急回头唤了声。
江扶月呵了声,“又是这句话,上次听到这句话,我被祖母罚跪三个时辰祠堂,这会出现在这。”
“江扶月!!!”江瑾临怒喝,“你够了!大家闺秀的教养,你都学哪里去了!”
江扶月立刻挺直了脊背,仰着下巴,一副“你姑奶奶在此”的不服输样子。
“怎么样?!她就是下贱娼子,她和沈赢舟,全都是腌臜鬼!”
“你、你……”江瑾临瞪着妹妹,直接气笑了,“言语恶毒,不知悔改,你当真无可救药!”
说着便要走出房门。
江扶月道:“江瑾临,你要敢去追她,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哥!”
江瑾临脚步一顿,就在江扶月眸中闪过希冀时,他却道:“阿月,别闹了。”
随后毅然决然出了门。
江扶月的眸光忽地暗了。
她呆呆得看着江瑾临的背影消失,许久才瘫软了身子,低声道:“全都是混账。”
就在江扶月散了丫鬟,独自躲在黑暗里出神时。
另一边,苏织柔亦是哭着闯入了院外路边的小树林。
不过她没有江扶月倒霉。
碰上的不是恶徒,也不是追出来的江瑾临,而是戴着银色面具的高大男子。
月光使得女子的肌肤愈加细腻,只面上的泪也愈加惹人疼惜。
魏南曜拿出张帕子在苏织柔面上擦了擦,有些头疼道:“你别哭了,是你家那表妹又欺负你了?”
言语间多了抹杀意。
苏织柔夺过帕子,又背过身去,“你来这做什么?我说了,她没有欺负我,都怪你跑去害她,害得我如今难做。”
“她羞辱你,再者我不过是将她丢进山林里吃个教训,她不是回来了。”
苏织柔气愤跺脚:“她在山林里遇到了恶徒,若非得人相救……”
样子娇俏可爱。
魏南曜眸色微黯,又好笑道:“那她还真是倒霉。”
他举了双手道:“我可不知那山林里有恶徒,怪她命不好。”
苏织柔看了眼他,又低下头,“我知你是为着我出头,只是下次不要这样了,阿月不过是嘴上不饶人,心不坏的。”
“也就你良善,才觉得她只是嘴上不饶人。像江扶月这样的女子,后宅中比比皆是,她们深谙害人之道,今日牙尖嘴利,明日就会心生毒计……”
“你再这么说她,我……”
苏织柔抬头望着魏南曜,气愤得鼓起腮帮子,“我就把你的事告诉大表哥!”
魏南曜打趣道:“你会说?”
苏织柔咬着下唇,又丧了气,“反正你以后不要做这种害人的事了,要是阿月真出事了,我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魏南曜也是无奈,“知道了,你总待她那般好。”
不远处忽有火把移动,同时传来江瑾临的声音。
“阿柔!”
苏织柔连忙推了推魏南曜,“大表哥来找我了,你快走!”
魏南曜却是一动不动,还微弯腰笑道:“你这样,倒像是你我在偷情。”
“你别胡说!”苏织柔气恼。
她见火光更近,忙又双手推魏南曜,“你走啦,一会大表哥看见你,肯定要怀疑阿月的事!”
魏南曜反擒住她的手,“那你别再哭了。”
苏织柔微怔,抬头见男子目光柔和,心跳都快了些,她“嗯”了下,又扭了扭手腕抽出手。
“我知道了,你走啦,我真生气了!!!”
“好好好。”魏南曜宠溺得应了声,便往后退去,很快消失于黑暗中。
江瑾临亦很快来到,他见女子站在树下,松了口气。
“还好,找到你了。”
小树林里,苏织柔趴在表哥江羡临怀里委屈哭泣。
这边,江扶月迷迷糊糊正要睡着,耳畔却忽地传来声音。
“你睡得倒是香。”
江扶月猛地睁开眼,没等她惊恐起身,脖子边就多了把匕首,控制了她的动作。
面前的人戴着块银色的面具。
江扶月脑海中闪出一个角色——男三魏南曜。
雍国西荒域第一势力千仞山山庄少庄主,雍国知名杀手鬼影。
原来是他,看样子今晨也是他动的手。
江扶月了然,难怪能一而再再而三,在江家如入无人之境。
魏南曜本身就有这样的本事。
只是这会她不能“认出”魏南曜,怕是如今整个南岭都只有苏织柔知晓面具底下是何人,若是她当先认出,只会给自己带来大祸。
因此只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魏南曜没有应她,只将匕首贴近了些,漫不经心道:“不要招惹她,否则下次,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得人相救。”
江扶月:“……。”
这群人到底有完没完,她从昨晚到现在,就没一刻是安静的,头都要炸了。
“你在骂我?”
说话间,匕首已经贴近她的皮肤。
“……嘶。”
江扶月感受到脖颈处的轻微刺痛,心口微颤,只能忍住难受,“没有。”
魏南曜打量了她一会,莫名其妙“嗤”了声,又命令式说:“明日里,搬回江家,同她赔不是,否则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