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年少游心里还在吐槽秦归雀,但手还是很快得接过了信。
还对君扶月笑道:“阿雀自小到大都不主动跟人说话,这说不得还是头一次给人写信呢,大小姐在阿雀心里就是不一样。”
他低下头一看,就见价值不菲的纸张上写着:
【周乘景洗冤。——秦归雀】。
言简意赅,连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就这你还用得着浪费一张纸?!”
年少游恨不能团了信纸砸在秦归雀头上。
五个字,让阁里知会声不就行了,用得着特地送封信过去?!
秦归雀挑了挑眉。
“谁允许你看了?”
年少游:“……。”
他就是好奇,好奇秦归雀是怎么给人写信请人办事的。
这会连忙看向君扶月,“还要请小姐让那周乘景写份自述书,再请衙门作三方证人,由信陵阁作保,提请书苑重审周乘景一案,如此程序公正,等案子结清,便会从皇城下达结案书,届时会张贴在各地州郡,也会在扶水郡昭示。”
君扶月问:“需要隐匿行事吗?这里头有南阳侯的影子,若是南阳侯先一步知晓消息,怕是会清掉相关证人。”
年少游却是笑道:“他若有动作更好,小姐若是信周乘景此人,只管大了胆子为其撑腰便是。”
君扶月点了点头,她倒也不指望此事能将南阳侯拉下马,估摸着此事最后也是南阳侯推出一个心腹了事。
毕竟南阳侯是太后的侄孙,太后又有权势,想让南阳侯为一无权无势的学子付出大代价,确实难了些。
所以只要能洗干净周乘景名声就够了。
但对年少游,她倒是有些惊讶。
这厮除了爱钱,对政务、局势什么似乎也都熟悉,怪不得年纪不大,却会被委派来扶水郡做阁主。
这会想了下对年少游道:“你说得都妥当,只一点,我确实是不好全信周乘景,因此便按阿雀的法子,由掌院提出重审一事,至于作保人,便由我以君家名义作保,并委托信陵阁查案,这样若是真翻了船也不会损了贵阁声誉,”
见年少游微微蹙眉,君扶月解释道:“非是要与你客气,只是,虽说我情感上愿意相信周乘景非是偷窃嫖娼之人,但两年不见,还是要有所防范才是,
若是由我作保,既能报得恩情,又能雪中送炭、收拢人心,便是最后我真信错了人,只要扯出当年周乘景救过我一事,亦不会有所损失。”
年少游怔了下,叹道:“还是大小姐想得周到。”
他原先还想着,那周乘景不过才出现,君扶月就为人做打算。
虽说难得雪中送炭,又要报得恩情,但人心险恶,感情用事只怕会着了道。
但君扶月并不曾意气用事。
怪不得阿雀心悦这姑娘。
他也喜欢有钱、有貌、又有脑子说得到一处的姑娘。
秦归雀:“年少游,你该走了。”
年少游:“……。”
要不要这么敏感!
欣赏一下都不行了!
秦归雀:不行!
二人对视一眼,年少游呵呵笑了下,朝外走去,“那我先去忙了。”
君扶月刚点头,便见年少游突然回头,对她笑道:“大小姐今日的耳坠很是特别,精致有趣。”
君扶月的手抚上耳朵,惊喜道:“真的吗?这是我自己设计的累丝雀笼嵌宝石耳坠子,昨日才到的货,打算若是进了西极乐土的宝石,便与首饰坊合作的款式,你竟然留意到了。”
秦归雀:“……。”
年少游道:“是,这款式若是流入中都,定然也会深受各家喜爱。”
说完挑衅得给了秦归雀一个眼神。
他是打不过这混蛋,管也管不动,但如今有了君扶月,可叫他抓到软肋了吧?
他高低要给秦归雀添点堵找找场子!
秦归雀:“……。”
他又多看了眼君扶月的耳坠,紧皱眉头。
就在年少游自觉气到秦归雀,要满意得告辞离开时。
却见君扶月弯腰靠近了秦归雀,视线相对,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温柔道:“阿雀,你瞧瞧我的耳坠好看吗?这是以你为灵感画的图呢。”
秦归雀看着突然靠近的君扶月,目光流连过细腻的肌肤,落在精致的雀笼上。
精致、美丽、小巧的笼子,温柔与强势并存,带着意味不明的寓意。
他不由红了耳根,“很好看。”
年少游瞪大眼。
错了,他真的错了,他怎么把上次画册的事忘了,这软肋也护短。
年少游耷拉了肩膀。
告辞!
君扶月瞥到年少游离开,起身轻哼了声。
夸她就夸她,还借她欺负阿雀,当她是死的啊。
秦归雀见状跟着低笑出声。
*
周乘景没想到君扶月真的会要自己。
薛城站在他家门口,对他笑道:“周公子这两日得闲,便可去山庄,商讨就职及例银等事宜。”
周承景都没能反应过来。
周围邻里也是一副好奇得打量模样。
忽地,不远处有人急急忙忙来,一边跑一边远远喊:“周承景是小……”
话未出口,就被跳出来的两人打趴了。
薛城扬声道:“关于周公子退学一事,我家已作保发信前往中都,提请皇室书苑重审此案,在结果出来前,还请诸位莫要妄言。”
周乘景浑身一震,傻在原地。
薛城对他笑道:“中都路远,还请周公子耐心等待,且明日里,我还要带官府的人来请周公子详述案发情形,好送往皇城。”
周乘景的母亲范氏在女儿的搀扶下,从屋内走出,瘦弱的身子几乎风一吹就能倒,这会却是哭着要往下跪。
“多谢大恩人,多谢……”
周乘景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帮着搀扶住母亲,“母亲……”
薛城也跟着上前虚扶范氏。
他不好意思道:“大娘,我不过是个差使,您保重身子,还要等消息传回来呢。”
周乘景也哑着声道:“母亲,您保重身子,我会去谢大小姐。”
送了范氏进屋后,周乘景又唤住薛城,有些不敢相信得问道:“薛小哥,您说得往重审书苑案是真的吗?”
他只是想讨份生计,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能洗清身上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