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则又试着加了牛乳。
喝完惊讶,“好香啊。”
兄妹俩一道惊奇,就好像这咖啡豆不是他们带来的一般。
比起这二人,周乘景大概不是很习惯咖啡的味道,浅尝即止。
薛城则极其喜欢加了牛乳的咖啡,“这好喝,这个比茶好喝多了,我就喝不惯茶。”
君扶月见几人都品尝过了。
便对薛城道:“等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还可以加些椰子汁,加些冰块。亦或者再加些旁的,总之它的包容性还是挺强的。”
不过她自己倒比较喜欢什么都不加的味道。
穆羽忍不住道:“君小姐为何这么熟悉黑云豆?”
君扶月道:“书上看的。”
穆羽愣住。
君扶月熟练编造话术,“我外祖父家,曾有藏书阁,里头有本诸藩异闻录,上头记载了各种海外奇物,其中记载了咖啡这种植物,说是生在炙热之地,还写了食用的法子,不过后来藏书阁失火,这异闻录也没了。”
穆羽一阵可惜。
不过他在雍朝这两日,也打听了君扶月这个人。
那藩长看在薛城的面子上,对他们兄妹很好,也没有吝啬得说了君扶月的各种事,所以他知晓了南岭王的事迹,对君扶月的话自然也是信任的。
他道:“看样子,这黑云豆与君小姐才是真正的有缘。”
君扶月才是真正了解黑云豆的人,穆羽觉得,这黑云豆的生意与谁做都不靠谱,旁的人可不知道这么多,就连他们都学到了。
君扶月笑道:“应该说,我与二位有缘。”
接下来的谈话就简单多了。
君扶月几乎成了主导者。
兄妹两只跟着君扶月的话头走。
良久,君扶月道:“按二位所说,一棵树五年结一次果,每年约结果六至十斤,贵国如今出果的树约莫三百棵,除去一些折损,咖啡豆的产量约莫在年两千斤左右,对吗?”
穆羽想了想,确认君扶月说得没错后,便点了头。
“只有奇兰山那边生了好多黑云树,我们听了医师的话,已经开始种了,但是山人说,黑云树结果很慢,要大概五年才能开始结果。”
君扶月微微颔首。
这个数量倒是跟她心里的预期差不多。
一个不容易惹人注意,她又承担得起这前期投资的数量。
于是笑道:“我都要了。”
……
五年的静默期,足够她将这咖啡推进历史的洪流中,让它开始朝前奔涌了。
接下来,君扶月又和穆羽兄妹谈了许多。
结束后,她还让薛城先带了穆羽兄妹离开,并请兄妹二人去吃顿饭。
离开扶月汇接待处时,穆羽便对薛城亲切道:“还要多谢薛兄弟帮忙引荐君小姐。”
薛城笑道:“小姐还是卖我几分薄面的。”
原本有留意到两位兄妹跟君扶月谈了许久的人,见此场景也松了些戒心。
原来是小地方来的,借着薛城的光跟君扶月搭上,估摸着待得久,也是在努力争取君扶月的同意。
便将目光从穆羽兄妹二人身上离开。
君扶月又见了两家,才回了听澜山庄。
*
南阳侯韩在野是傍晚的时候到的扶水郡。
他带人直接入住的郡守府。
没多久,在听澜山庄的君扶月,就收到了天香楼洗尘宴的邀帖。
这倒是不稀罕,凡有些名头的官员或蕃商来,郡守府就会帮着接风洗尘。
她作为四商院主事,拿到帖子是必然的。
但让她皱眉的是这份邀帖所用的纸墨以及字迹。
“皇家用纸……”
周乘景急匆匆来到,见到君扶月拿着邀帖,忙道:“大小姐,程师兄给我递了话,您的邀帖,是南阳侯单制的,也是唯一一份由他亲手所书的邀帖。”
君扶月愣了愣,条件反射就把手里的邀帖甩了出去,浑身打了个激灵道:“什、什么脏东西?!”
她拿了帕子擦着手一阵恶心。
忽然灵光一闪,她站起身,“这混账东西还要不要脸!”
君扶月开始踱步。
她原以为以南阳侯那嚣张跋扈的性子,知晓她夺了货救了周乘景等事,必会暴跳如雷,一到扶水郡就寻她出气,刁难她。
所以她针对南阳侯的所有安排,都是准备让南阳侯先在人前落口舌,慢慢让南阳侯在扶水郡做困兽之斗。
结果这货两年过去更贱了。
显然,南阳侯听说她退婚与沈赢舟没关系后,便起了心思,准备把她收进自己的后院,就可以收走她的一切。
所以,如今南阳侯故意表现得对她特殊,那就可以以“男女之情”的名义来与她交际,把她与各家的联系先分割开来。
就好比,大街上的少女被拐子拉住,拐子非说少女是他的媳妇,周围围观的群众便都会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帮助少女。
现在君扶月就是那个被扯住的少女,南阳侯就是那个拐子。
“混蛋……”君扶月攥紧拳头,属实是感觉受辱了。
大概是她对南阳侯生理性厌恶,所以事先竟是没想到对方可以用这么一招。
她更想不到这人能恶心成这样,都厌恶她到将她丢进湖里、甚至小心眼到毁了周乘景一辈子,如今还要假装对她有情意。
君扶月来回走了两圈,随即丢了擦手的帕子,冷笑了声。
“他想要犯贱是吧,他最好是能一直装下去。”
想装舔狗?
那就别怪她真把南阳侯当狗训了。
周乘景本来还有些慌,毕竟南阳侯可以算他的心理阴影了。
但这会听了君扶月那冷寂的声音,突然脑子清醒了。
感觉好像,南阳侯走了不该走的路……
次日。
梳妆台前,冬雪将发簪插进君扶月的青丝中,便望着镜子感慨道:“小姐真好看。”
君扶月笑道:“我何时不好看了?”
冬雪摇了摇头,“小姐如今身上,有股势,总之,更好看了。”
君扶月失笑。
她打开面前的盒子,里头有份黄色卷轴,是秦归雀从年少游那抢了给她的。
理由是年少游没她用得上。
她合了盒子,这会倒也确实用不上。
也不知道秦归雀到哪了。
君扶月忽地有些恍然,若是她早些跟阿雀成了婚,即便是定了亲也好,也不用被南阳侯恶心一遭了。
果然阿雀就是她的运道。
站起身,她又提了精神,“走吧,去天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