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赢舟只觉得伤口又开始疼痛。
想到腹部的伤,他不由看向伤口的始作俑者秦归雀。
秦归雀顺着目光也望向沈赢舟,瞥了沈赢舟一眼就又看向君扶月。
沈赢舟:“……。”
他记得秦归雀伤得应该比他重,为何这会却看着比他要好得多。
高手就是高手,真有够抗揍。
沈赢舟暗自吐槽了下,望向君扶月,“你想要如何?”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来针对沈家要点什么利益,快点把事解决了,他也得回去换药包扎,已经快疼死了,都快撑不住冷静的表情了。
君扶月也不绕弯子了。
“我不需要如何,原本苏织柔受了伤害,便该苏织柔自己、或我大哥来要个公道,我之所以在这抢风头,是因为你们的行径,伤了我的人,木苍生,差点杀了我的阿雀,”
她认真道:“冤有头债有主,所以我的所求很简单,让导致这一切的凶手伏诛。”
秦归雀看着君扶月,心底起了波澜。
沈素衣疑惑,“凶手不是没确定是谁吗?”
君扶月看了眼沈素衣,没有应话。
沈赢舟当先道:“不可能!”
沈素衣这才反应过来,君扶月说的凶手,指的是沈家沈三爷,她三哥,沈赢舟的三叔。
她惊愕道:“你疯了,那是我三哥,你要他去死?”
君扶月:“有什么问题吗?倘若不是他,苏织柔会遭罪吗?宁岸会死吗?木苍生会杀阿雀吗?他算什么东西,就可以逃过一劫?”
她颇有些咄咄逼人,甚至道:“不想算沈家的账也行,杀了木苍生。”
沈素衣瞪大眼,“杀了木苍生?!你知不知道木苍生是什么人,杀了……”
她又哑了声,用气声道:“没有人能杀了木苍生。”
君扶月扯了下唇角,“那就杀了沈三爷,总要有人出来抵罪不是吗?”
她看向江瑾临,“大哥觉得呢?”
江瑾临一开始就知道君扶月想占据今日谈判的主导权。
所以他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原以为君扶月是为了拿今日之事,给自己谋取金钱、权势上的利益,却不想是这样的要求。
不过要求先立得难一些,也好谈判,谋取更大利益,这套路生意人都懂。
因此这会点头,“我与阿月的意思,并无二致。”
沈素衣紧拧眉头。
“若真说源头,那是我最先犯下错误,我三哥也是疼惜我……”
君扶月:“沈小姐,这话留着你自己私下忏悔便是,”
她又望向一直沉默的沈赢舟,
“沈赢舟,你很明白沈家为何要和江家联姻,如今朝中一分为二,我二哥回来后,虽是住在山庄,却常去江家见我大哥,加之我父亲有卧底沉渊海域之功,你沈家这会子想和江家联姻,不过是拉我二哥到沈家阵营,沈素衣当日示爱的话,只是你沈家联姻的借口罢了,
所以这沈三爷为了私欲,劫持苏织柔,杀害护卫队,”
她眸光淡淡,“有件事,二位怕是不知,因着次日就是大婚,所以苏织柔被劫持当日,我二哥特意派了两个下属微服随行护卫苏织柔,却不想二人也死在那场劫持中,”
沈赢舟面色骤变,猛地抬眼盯着君扶月。
江瑾临也有些错愕得转头看向妹妹,不是要瞒着水师营盯苏织柔的事吗?
君扶月却是毫不在意,“本郡主今日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而是看在同在四商院的份上,给院主个面子,要么杀了沈三爷,要么本郡主把此事上报朝廷,”
她一字一句道:“舍一人还是舍全家,院主好好斟酌。”
氛围骤然沉重。
原本还有些燥热的屋子,好像忽地就冷了许多。
沈素衣常年居住在长桑,不懂朝廷之争,但这会也觉得脊背寒凉。
她看向沈赢舟,“阿舟……”
沈赢舟感觉伤口有些痛麻木了。
他盯着君扶月冷静道:“你要如何上报朝廷?你可有人证物证证明苏织柔的事是因着沈家?便是你闹大此事,我也有能力摆平,最后会受到伤害的只有苏织柔一人。”
君扶月:“苏织柔对我并不那么要紧,这点你很早就知道了不是吗?至于报上去沈家会不会有事,你能不能摆平此事,这我更不在意,按着流程,上头总会派人来查清楚,我是不知道沈家经不经得起一查,但不管经不经得起查都需要时日,不知道三皇子能不能受得住这期间的煎熬。”
沈赢舟皱眉,君扶月没说错。
这事情闹大,他也有把握沈家不会出事,但免不了麻烦,还是大麻烦。
“你非要杀我三叔?”
君扶月:“是。”
沈赢舟:“你可以要别的。”
君扶月:“沈三爷、或木苍生的人头,我只要一个,我的人不能白死,阿雀不能白受伤,我只要以命抵命。”
沈赢舟死死盯着君扶月。
“你今日就不是来同我做商议的。”
君扶月亦是冷冷看着他,“你说对了,我是来索命的。”
二人之间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沈素衣忙道:“郡主,你换个要求,不是阿舟不同意,若是旁的族人犯了这样的错,阿舟也不会纵容,可三哥不仅仅只是阿舟的长辈……阿舟没办法惩戒他,还有木苍生,他不受规矩束缚,你换个要求,我们一定会尽力补偿。”
她越说越急切,“总之,你要这些,对你没一点用,还会危及你自己的性命!”
江瑾临也是皱眉。
他以为君扶月是先用这样严苛的要求,再讨价还价要些利益,但看君扶月的态度,竟然就是铁了心要得罪沈家、得罪木苍生。
这对君扶月一点用都没有。
“阿月……”他唤了声。
然而君扶月却是没有反应。
沈赢舟见君扶月死倔的样子。
终于憋不住吼道:“君扶月!你……”
话刚出口,秦归雀便看向沈赢舟。
他摸了摸刀,想到沈赢舟也算救了他一次,还是放了手,只平静对沈赢舟道:“再大声伤口该裂了。”
内力的压制,让沈赢舟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沈赢舟痛得眼前一黑,莫名其妙应了句:“……多谢。”
于是一股气被堵回去,他头疼得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