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玉坤只能把这段戏分开拍摄,前面公司的部分租了一个小写字间,后面直接找了个会所套房充当姜五的办公室。
在忻玉坤带人从营盘湾赶回包头的时候,在包头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搭景了,他是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生怕廖东的状态又没了。
其实忻玉坤的担心有些多余,剧本里这段就是昌万年的手下带着张保民去见他,所以廖东还在戏里,他的脸紧紧贴着玻璃,双眼死死地盯着窗外,试图记下路线。
这是廖东前世的习惯,也是张保民的习惯,他知道自己砸坏了有钱老板的车玻璃,但是他并不打算赔,所以要记住路线,方便随时逃跑。
一直到了忻玉坤提前联系好的会所,廖东还是保持住了自己的状态。
被昌万年的手下推下了车,廖东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建筑,这才跟着众人进了会所。
会所里的客人都好奇地看着几人,来包头拍电影的剧组特别少,他们都来看个新鲜。
廖东则是把这些人当成了姜五的手下,倒也应景。
在一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走廊里,廖东站在了最大套房的门口,等待姜五的手下进去汇报。
这段戏剧本上是没有其他介绍的,只是说张保民站在门口等待,而廖东则是把耳朵贴在了房门上,试图听一听里面说话的内容。
人在说不了话的时候,耳朵和眼睛就会变得异常灵敏,但是姜五没有给廖东太多时间,他很快就让手下把廖东带进来。
廖东听到了脚步声,立刻直起了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忻玉坤看了以后直拍大腿,真是好演员啊,演得真像!
他可不知道廖东以前有丰富的偷听经验……
镜头一闪,这次是廖东的主观视角,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老板椅上正襟危坐的姜五,显得颇有气势。
廖东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打量着房间内精致的装修,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虽然不想承认,但廖东还是显得有些拘谨,他被姜五的气势压制住了。
不对,不应该说廖东被姜五压制住了,而是张保民被昌万年压制住了。
“前挡风基本废了,他是个哑巴,不能说,但是能听见。”
手下正在向姜五汇报廖东的情况,廖东白了一眼手下,显得颇为不屑,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哑巴……
姜五抽着雪茄,压低了声音,他的心里也非常忐忑,他想确认自己误杀的到底是不是廖东的儿子。
“听说你孩子丢了。”
提起儿子,廖东的拘谨瞬间就不见了,他从夹克里怀掏出了张磊的照片,指给姜五看,希望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姜五仔细辨认了一下照片里的小孩,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他已经认出了张磊,但是他还要再次确认,“哪天丢的?”
廖东四下看了看,突然他发现了姜五办公桌上的台历,他指了指“12”这个数字。
接着廖东又指了指张磊的照片和姜五的手下,示意手下见过张磊。
姜五的心里咯噔一下,瞟了一眼手下,“你看见了?”
“啊。十二号那天,我从矿上回来,在镇上路口看见有个小孩在那站着。我还纳闷儿呢,天都要黑了这孩子怎么还不回家。”
廖东很激动,这是这几天来第一个说见过张磊的人,他再次指了指张磊的照片,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太晚了,没看清楚。”
姜五松了口气,晚上的话,应该不是张磊,自己的手下也应该没有证据。
“孩子叫什么?”
廖东又四下看了看,拿起桌上的钢笔和便签,写下了张磊两个字。
就在这个时候,廖东无意间看到了里屋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他似乎能从缝隙中看到什么。
是什么呢?
廖东眯起了眼睛,之前说过,不能说话的人,视觉和听觉可能会变得比以前发达,廖东好像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里有人!
“你是谷丰村的?”
廖东没有听见姜五的问题,姜五和手下也发现了廖东的异常,他们顺着廖东的目光望了过去,发现了廖东在看什么。
里屋是姜五叫手下绑架的小女孩,徐律师的女儿。
姜五需要徐律师帮他作伪证,自然要抓住他的把柄,恩威并施。
“老板问你话呢。”
手下关上了里屋的门,廖东也没有追究,他当务之急是找儿子,其他一切都可以不管。
“你叫什么?在家种地?”
廖东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张保民”和自己从前的工作“奉县挖煤”几个字。
姜五挥了挥手,指着手下说道,“你让矿上的人留意着点,行了,送他回去吧。”
手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可不是姜五的作风,“那玻璃……”
姜五这时已经确定了自己误杀的小孩就是廖东的儿子,他把照片还给了廖东,“玻璃不用你管了,等孩子找着了,到我矿上来干吧。”
姜五这是在为自己赎罪,可廖东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把照片收好,转身向外面走去。
“好,咔!”
忻玉坤高兴啊,廖东恢复正常了,《暴裂无声》的拍摄也就恢复正常了,就算廖东再出问题,那就再安排一场打戏,反正廖东在这部电影里的打戏非常多。
确实很多,廖东上来就是打工友,然后打屠夫,接着打姜五的手下,后面还打了姜五。
廖东打人,也被人打,这就是为什么忻玉坤要请武术指导,还是两个的原因……
接下来廖东还有一场打戏,只不过就是被动挨打了。
姜五由于心中愧疚,没有对廖东做什么,但他的手下嚣张跋扈惯了,可不会轻易罢休。
就在会所的地下停车场,廖东被姜五的几个手下套上了麻袋,一顿圈踢……
这场戏的象征意义很明显,一来是为了表示姜五和他手下的嚣张,二来也是一个伏笔。
正是因为挨了这顿打,廖东在后面发现姜五手下开着面包车上山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不管是为了报仇也好,满足他的好奇心也罢,反正廖东是用扳手打了姜五的手下一顿,然后在面包车里发现了袁文慷的女儿徐欣媛。
剧情才得以推进下去。
可还是那个问题,群演打廖东的时候,不太敢下死手,打得很假。
廖东不得不拿着手机打字,请求群演们往死里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