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面看上去是最普通的一个马车,但是内部空间却很大,而且马车内的摆设也是极尽奢华。
马车内部,四面都被昂贵精美的丝绸包裹,座位上铺着一整张成色上等的狐皮大裘,面前还摆放着一张黄花木雕花小桌,上面还有正在下着棋。
小桌上面不仅有精美的茶具,紫砂壶里飘出来的香气更是醇和幽雅。边上的精致的盘子里摆放着几块点心,但是就这几块点心也要几两银子呢。
而端坐在马车正中间的男子也与第一次她所见的狼狈模样判若两人。此时男子身穿一身墨色华丽锦袍,锦袍镶着华丽的金边,针线细致,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
如墨的青丝高高束起,肌肤如玉吹弹可破,深邃的凤眸泛着迷人的光芒,薄唇微微上扬,姿容潋滟俊逸若仙。
“不认识了?”君墨凤眸里带着笑意,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打趣。
林晚棠美眸流转,绯唇轻勾,漫不经心的说道:“比起第一次见面的狼狈样,现在确实更加勾人。”
勾人?
这女子还真一如既往的大胆。
君墨嘴角也不禁溢出淡淡的笑声,声音从胸腔传出,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格外蛊惑人。
林晚棠自认为已经没有什么男子能够引她心动了,但是眼前这位倒是能够些许的侵扰她平静如水的内心。
随后也收敛心情,状作随意的问道:“伤好了?”
“嗯,还要多谢你的伤药。”这一点君墨倒是很佩服,之后也忽然开口询问道:“听说何家药铺推出了丹药,想必那人就是你吧。”
“消息倒是灵通。”林晚棠知道瞒不住他,索性直接就承认了。只是这人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再加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不禁对此人的身份有些探究。
君墨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坦率,看来很是有自信啊。随手就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林晚棠唇角轻勾,看着他正下着的棋,一时有些技痒,颇有兴致的开口,“自己一个人对弈有什么意思,不如我陪你来一局?”
这马车坐着确实舒服,尽管十分坎坷的路上,车内却很是平稳,一点晃动都没有,可是着实有些缓慢,她这才来了兴致。
君墨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个农家女子,不仅医术高超,现在还对下棋有兴致,真是有趣!
不过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了。收好棋子后,把黑色的棋子递给了林晚棠。
之后端起茶杯,开口说道:“你先。”
林晚棠眉梢轻挑,虽然有‘执黑子先行为敬’的说法,但是让黑子先行,这是对他自己很有自信啊。
可是她毫不客气的拿起棋子,直接放到了天元的位置,随后满眼笑意的看着他。
君墨漫不经心的放下一个白棋,并未有什么波澜。
紧接着林晚棠继续放下一颗黑棋,好奇的问道:“还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君墨。”
嘶——!
林晚棠手上拿着黑棋,双眼都瞪大了。要是在今天之前,或许她就不会这么震惊了,但是今天何锦羡可是特意给她普及了一下这个朝代的背景。
当今的天子就以君为姓,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用这个姓氏。
更何况前一阵子何郎将被围攻,不就是因为当今皇帝的弟弟,大名鼎鼎的湛王打了胜仗,凯旋的路上被人刺杀,所以才会有了那天的事情。
她没想到这位湛王就在她面前,在想起她救治君墨的时间,不就是在何家药铺被围攻之前,这全都对上了。
君墨见她迟迟不动,抬眸看了一眼,看着她眼里的震惊,想必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随后略带玩味的问道:“害怕了?”
林晚棠轻笑了一声,顺手落下棋子,“我怕什么?就算是湛王又如何?你只是我众多病人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不同。”
随即又撇着嘴摇摇头说道:“不对,也有不同,你是众多病人中最好看的。”
君墨定睛看了一眼,比前一阵子更好看了,也更大胆了!
可是见她此时美眸里亮晶晶的,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心里又有些不忍说出什么责备的话。
淡定的移开眼后,落下一子,淡淡的问道:“你一直这么放肆吗?”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我说出好看二字,你要知足。”林晚棠在他落下一子后根本没有思索,紧随其后的落下黑棋,游刃有余。
君墨无奈的摇摇头,并未开口,继续对弈了。
正当两个人下到关键时刻,马车忽然停了。林晚棠正纠结应该下在哪里呢,丝毫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
等她棋子落下的时候,才发现马车停了,四周都安静的可怕,对面的君墨却一脸淡然的看着棋盘缓缓出声道:“看来今日是不能分出胜负了。”
听着他的话,林晚棠微微的动了动耳朵,释放出精神力探查一番,紧接着便失笑道:“真是扫兴。”
君墨看着她的反应,好似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此时心里已经不仅仅是觉得她有趣那么简单了,对她简直是好奇的不得了。
林晚棠无惧他的打量,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耳朵也同时动了动,随后绯唇轻勾,“你还真是坐的住。”
“这些棋子的死活,对于执棋者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紧接着,君墨拿起一个白色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林晚棠定睛一看,本来已经呈现大获全胜的白棋,此时却因为刚刚那一个白色棋子落入了黑棋所留下的圈套。
原本韬光养晦的黑棋,已经显露锋芒,暗藏杀机。足有歼灭白棋之势!
她自诩下棋一道已经没有对手了,但是现在却重新有了对弈的快感。
君墨的棋艺确实高超,不仅掌握了他手握之棋的生死,还能掌握她黑子的存活,着实有些大开眼界。
但现在并不是欣赏的时候,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而且人数至少有几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