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和君墨相视一笑,当下就决定立刻出发。
容川进帐的时候,就听到几个人要出发的消息,皱着眉吐槽道:“主子,你现在怎么去哪都不带着我,有我在还能保护你和王妃,这匪患如此猖獗,万一对您不利……”
“行了,此次主要是我们打探一下,若是明日我们还未回来,你就带一队人去这里找本王!”君墨说着,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舆图某一个位置,做了万全的打算。
一听君墨这么说,容川立刻抱拳领命,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但别说他主子决定的事情他左右不了,他家王妃决定的事情,那更是几头牛都拽不回来,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命了。
三个人也没有做更多的准备,穿戴好了衣服,披上斗篷,立刻就出发了。连那些大臣都没有告诉。
容川和南絮二人就在帐外守着,临走前君墨吩咐了,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三个离开的消息,以防止出乱子,所以二人只能在帐外等候了。
三人蹑手蹑脚的顺着小路,一路走到了天龙山的脚下。按照谢如萱的指引,一路往天龙山最深处走去。
路上,谢如萱气喘吁吁的嘀咕道:“今年这么大的雪,想必那些匪患也不会经常出没,说不定咱们大军可以走过去呢。”
她属实是不想上山见那个匪患,她和那个土匪头子根本说不上一句话,否则容易被气死。
林晚棠也看出了谢如萱的抵触,但脚步未停,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去,轻声问道:“你与那匪患可有什么冲突?!”
“我能有什么冲突?!”谢如萱说话的声音不自主的拔高了一些,颇具掩饰的意味,话落,还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林晚棠微微一笑,轻声安抚道:“放心吧,此行不是为了追究那匪徒的罪责,而是另有目的。说不定日后你们就会友好相处了!”
“我才不要和他友好相处!”谢如萱噘着嘴,别别扭扭的嘀咕了一句,但是上山的脚步却不自主的加快了。
见此,林晚棠也是摇摇头,看来二人定是发生过什么,说不定,不只是见过几面那么简单!
“累不累?”君墨拉着林晚棠的手,也是为了让她省些力气,但山路本就陡峭,在加上过膝的大雪,一脚下去指不定踩到什么东西,所以走的格外小心和谨慎,也格外的累人。
林晚棠摇摇头,轻声道:“君墨,你说咱们这次能不能成功?”
“无论成功与否,军队是必须要过去的。咱们三个亲自前来,是礼!若是谈不拢,待容川前来,那边是兵!”君墨冷清的开口,丝毫不会因为这匪患是否劫富济贫,是否与谢家有私交便视而不见。
匪患之所以称之为“患”,那必然是有其中的道理。
尤其是如此壮大的队伍,若有朝一日,如今的匪首第一把交椅换了一个穷凶恶极之人坐,那么这五千人马定会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或死或伤,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到那时,即便是上山围剿,也会费不少的力气,甚至牺牲不少的士兵!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所以,他绝不会任由这个山头的匪患猖獗。
今日,既然他途径此地,只有两个目的,要么招安!要么围剿!
听着君墨的话,林晚棠也认同的点点头。这匪患占据这关塞要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先不说这些匪患有没有仁义道德。
如若这些匪患被敌军所利用,到时候对后方进行骚扰,甚至是偷袭,那都是致命一击。
毕竟天龙山不远处便是玉龙关,那里到处是百姓,若是出了差池,他们难辞其咎。
更何况这五千人马不是小数,若是能够招安,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定然会不小,毕竟他们对这里太熟悉了。
二人心里的小九九虽然谢如萱不是很清楚,但隐隐约约听到二人的谈话,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又是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眉头不禁蹙起。
犹豫再三下,还是走到了二人面前,愁眉苦脸的阻拦道:“若是你们是上去招安的,那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
“为何这么说?”林晚棠刚刚与君墨的交谈就没有想背着谢如萱,毕竟都是自己人,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会阻拦。
君墨也皱着眉不悦的说道:“若是招安不成,这些匪首的后果只会被围剿,朝廷不会让任何一个地方有匪徒如此猖獗!”
言外之意,就是谢家未免失职了!竟然放任不管,任由匪患嚣张至此!
谢如萱也听出来了,只不过没有往心里去,准确来说,也反驳不了什么,因为这个后果确实是谢家放任为之的。
随即目光灼灼的盯着君墨和林晚棠二人看,闷声道:“那个匪首叫楚云龙。以前是我祖父手下的千夫长!”
“什么?!”两个人确实惊讶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如此渊源,同时也更好奇既然是将士,为何要落草为寇!
心中有所疑惑,两个人也没有扭捏,直接询问了出来。
谢如萱看了看君墨,又看了看林晚棠,嘴唇微抿,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但想起边关的那些将士,想起这些年她祖父受得冤屈,又想起京城的繁荣盛世,她的心中动摇了!
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冷声道:“当年我祖父带兵迎战,虽最后取得了胜利,但却是惨胜,那一战,不知王爷可有印象?!”
清冷的声音,让君墨的回忆也向前流转,随即轻声回应道:“那一年,也是漫天飞雪,谢老将军以三万人马阻挠匈奴五万大军,誓死守护玉龙关,拼至最后只剩下三千多不到!”
三千人不到!!!
林晚棠不禁瞪大了双眼,她想象的到,那场战斗会多么的惨烈,同时看到了谢如萱眼中的恨意,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谢如萱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但若不是京城的粮草迟迟不到,京城派来的增援久久不见人影,那场战斗不会死的只剩下那点人,我的两个哥哥更不会死在敌人的箭雨之下,尸体更不会被敌军挂在阵前凌辱!”
话落,谢如萱眼睛猩红,泪流满面。即使多年过去,但想起那日的场景,她依旧心疼难忍!
顿时,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林晚棠是不知如何安慰,君墨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因,那是事实。
尽管最后他替边关的将士报了仇,把那粮草押运官斩首示众,但仍旧不能告慰那两万多英灵,那一战不仅是谢老将军的痛,也是他与皇兄的痛!
过了好一会儿,谢如萱便哑着嗓子开口说道:“楚云龙便是那三千人中的一个,但是他的两个弟弟却死在了那两万多人里。”
“不仅如此,最后那个该死的狗官竟然因为楚云龙的一句气话,便要把他斩首示众,说他动摇人心,污蔑清官,你说,他还能被你们招安吗?!”
说完,谢如萱抬腿就往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心中疼痛不已。
林晚棠见君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回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道:“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做了你该做的,至于此次能不能成功,我们尽力便好。”
“嗯。”君墨点点头,抬脚也跟了上去。
他之所以难受,只因为他不是一个一心只知道在京城享受生活的王爷,反而因为他是从小便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中长大的,所以更能理解将士所承受的荣辱与痛苦。
刚刚谢如萱的话,让他心痛,同时也让他愧疚和自责!
可就像棠棠所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无力更改结果,只能用他的方式去补偿那些英灵和活着的人,还有所受冤屈之人!
君墨步伐沉重,一步一步的走上陡峭蜿蜒的天龙山。心境已与刚上山时有所不同,心中也有了其他的打算。
可林晚棠一路上更多注意到的,便是边关的环境,过于苦寒和恶劣了,尤其是这天龙山,更是如此。
可楚云龙却宁愿忍受如此恶劣的环境也要落草为寇,想来对朝堂的怨怼有多深沉。
可无论如何,她和君墨都要尽力一试,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都要团结起来!
走了几个时辰,三个人都未做停歇。虽然身上已经疲惫不堪,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想歇息一下。
正当林晚棠想要开口说话之时,顿时就察觉出来有些不对,君墨也攥紧了林晚棠的手有所察觉。唯独谢如萱面色如常的停下了脚步。
冲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空旷之处没好气的喊道:“别装神弄鬼的,你那点路数还能瞒过本姑娘的眼睛?!”
“渍渍,谢大小姐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泼辣,当心嫁不出去!”随着这吊儿郎当的声音出现,一个个人影也从厚厚的雪下窜了出来。
其中一个身高八尺,身着一身黑色的厚重的裘皮大衣,头戴一顶貂皮大帽的男子笑意吟吟的走了出来。
谢如萱冷哼一声,叉着腰不服气的回怼道:“本姑娘若是想嫁人,指不定有多少人想娶本姑娘呢,倒是你,这副样子,谁敢嫁你?!你这辈子就孤身一人吧!”
闻言,楚云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走到了谢如萱的身边,憨厚的一笑,语出惊人道:“谁要是敢娶你,老子打断他的腿!”
谢如萱瞪大了双眼,一拳打到了楚云龙的身上,愤怒的骂道:“合着你就想让姑奶奶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