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间一顿饭吃的十分温馨愉悦,慧兰也难得这么高兴,吃过饭天色还早,孩子们也不急着回去,围着夫妻二人插科打诨说些笑话。
乾哥让人搬来了琴,坐下来给家人弹首曲子。
一身青色绣竹子立领长袍,坐在轻轻抬手,琴声幽幽,弹的是一首轻松闲适的调子,很符合现在的场景,轻松愉悦。
别说慧兰会教孩子,下手也狠,可四个孩子琴棋书画个顶个的都是翘楚,就是濯哥这个粗粗拉拉的,笛子和萧都弹的极好,琴棋书画也只是弱于乾哥而已,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个粗人了。
涟哥和欣姐更不用提了,涟哥是个玩家,极其懂行的玩家,和他三叔三王爷关系好的一塌糊涂,很多东西都是他教的。
别看涟哥年纪小,可脑子聪慧却特别有耐心,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他最喜欢钻文渊阁看书,不然马老头为啥喜欢,肚里的存活都掏出来教给他,偏爱他超过了乾哥。
这也是为什么三兄弟看不起李毅的缘故,没有天赋不要紧,也不是人人都聪明绝顶,但你连刻苦勤奋都不肯付出,半吊子水平,还喜欢作妖,人有自大狂妄,能喜欢你才怪呢。
一手曲调弹的极好,不得不说乾哥坐在那弹琴的摸样真的极为清隽俊美,美的像水墨画一样隽永。
慧兰看了眼乾哥,朝李承泽扭头笑了,“看着他我就知道杨家姑娘为什么不服输了,他很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不光长得像,脾气也很像。”
李承泽握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眉目舒怀,眸中满是浓情蜜意的情意。
“其实他的脾气像你,果决勇敢,还有一份孤勇,这几个孩子都像你的脾气,只不过涟哥是最像你的孩子,其实真要说脾气,欣姐才是最像我的孩子。”
李承泽深知这是三个儿子脾气都有一部分像慧兰,就连濯哥的厚道心宽何尝不是慧兰身上的缩影呢。
慧兰从不和马氏于氏王氏计较,小错心气过了就翻篇了,就连钱氏也没怎么为难过,不碰孩子,自己的事都能过去。
欣姐其实才是最像李承泽的孩子。
“等乾哥成亲了,媳妇能打理宫务了,我也去庄子上闲散些日子去,有点憋闷了。”
慧兰在宫里也待得烦了。
“好,等我闲了我去陪你,其实我也烦了。可诺大个摊子也不能说扔就扔了,你在等等我好不好?”
慧兰含笑点头,“好,多久我都等你。”
李承泽靠在她的手上,低声耳语,“我想多积攒些功劳,也许老天爷能怜悯我,下辈子能和你再续前缘呢。若真有那一天,你我不会再有别人。”
慧兰笑了笑,摸摸他的脸,笑着安抚他,什么也没说,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来世。
乾哥弹完曲子瞧了眼父母,夫妻二人脑袋靠在一起,小声的说话,父皇眼神温柔而宠溺,而母亲则小声的和他说着什么,神情像个调皮又可爱的小孩子,满脸都是依恋和信任。
忽然觉得这幅画很美好,暖暖的甜味流进心田。
欣姐啃着果子站在乾哥身旁,望着父母笑了,“我小时候刚懂些人事的时候就想着,等我长大了要找个像父皇一样专心爱我的人,一辈子宠着我疼我,我也要像母后一样快乐,被人宠回去做小孩子。”
乾哥顿时笑了,调侃她,“我以为你的志向是做将军。”
欣姐很大方自然的瞥他一眼,“不,我第一个志向是做皇帝,还和父皇说了,我说完没多久,就开始学看折子了,一看就是五六年,后来就再也不想做皇帝了,我讨厌看折子,废话一大堆各种狗屁倒灶的事不断,心烦透了。”
“所以改做将军了?”
“做将军可以出去玩啊,天大地大多自由,去了西北和他们一起厮杀我才知道,多艰辛多苦,两个侍女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战场了,被人拦腰砍死的。”
停顿了一下,欣姐抿抿嘴扔了果核,眼里有着浓郁的伤痛,“我亲手把她们的身体缝起来的,那一刻我有些后悔了,我不该来西北,不该妄想做将军,我承受不住这种鲜血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
可同时我又知道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公主的尊荣,我知道我做不了将军。我和王睿就是在西北认识的,是他把我从敌人的围困中救了出来。”
长长的一声叹息。
乾哥望着姐姐心里十分难过心疼,却不知道该安慰她点什么,他知道姐姐是个要强的性格,最讨厌别人同情她了,堂堂公主哪里需要别人同情了。
“姐,你不必为了我们兄弟……”
欣姐抬手阻止他的话,“也不全是为了你们,真的,是我想去看看的。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就在云南出生的,打我有印象开始,身边全是武将,他们的坚毅挺拔和勇敢是我的第一认知,甚至于对父亲最初的记忆也是一身戎装,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喜欢武将的洒脱爽利直率和热血坦荡,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快乐,很自在。”
“我们只想让你快乐。”
乾哥很认真的对她说。
“我知道,我现在就很快乐啊,人总要长大啊,我不后悔去西北,只是心痛那些死去的将士。”
“那你以后还去么?”
“不去了,大伯在西北还有堂哥几个都在,其实不需要我,我会留下来训练暗卫,做粮草方面的事,王睿回来也是这个意思,父皇不希望西北出问题,自己人盯着就能安心些。”
“好,你和他开心么?”
乾哥换了个话题。
“我很开心,真的,他是个很磊落的人,也没那么矫情,豪爽洒脱,待我是真心好,放心吧。”
欣姐笑了笑。
“嗯,那就好,母后之前跟我说,不要紧,铁打的公主流水的驸马,不嫁也可以有面首,不算大事。”
乾哥毫不忌讳这些,好像有点双重标准,但那又怎样?我姐姐是公主就有这个权利,有些人从出生就和很多人都不一样,这事注定的,无法反驳。
老百姓和皇子公主的人生如何能一样,待遇又怎么会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