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右侧躲着的正是山寨中被魏贤挑选出并且训练了一些时日的哨兵,山寨方圆十里之内都有哨兵放哨。
于松一把将正探头探脑的人揪出来。
“壮士饶命、饶命!”
于松喝问:“你躲在此处是想打劫?”
在路上,他们遇到的劫道者可不少,但往往那些人都被他二人反劫了,还攒下了不少盘缠,于松以为,眼前这小子也是个劫道者,还想再搜刮些财物来着。对于反打劫,这一路上他已经做的十分得心应手。
年轻的小子无语道:“壮士误会了,方才在下只是内急,大人可否先放开在下,让在下把衣裳穿好。”
哨兵也是无奈,他正在出恭时听到了马蹄声,可不得赶紧起身,处理干净后把衣裳穿好。谁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马上的人就到了他近前,把他揪了出来。
此人不说还好,一说,于松就感觉自己脚上好像踩到了什么,黑夜中,他的脸色刹那间变的十分精彩。
万瑾澜的马已经到了近前,在闻到那股味道时赶忙屏住呼吸,双腿一夹马肚,离远了些。
于松终日打雁,今天也算是走了一回“狗屎运”,万瑾澜有些想笑。
哨兵张三穿好后自来熟的问:“两位壮士这是要去哪!”
于松正在地下摩擦鞋子,恼怒的没有回答他。
当了这么多年暗卫,踩到热腾腾的黄白之物还是第一回,可没把他恶心吐了。
“你可是寨子里的人?”万瑾澜问道。
张三警惕,面上不露声色,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姑娘二人可是要去下平村,可否带我一程?”
万瑾澜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突然问:“可识得王术?”
夜色中,张三很想将万瑾澜的脸看清,可仅借着月色,又真的无法看清楚。
听她提起王术的名字,张三更加警惕。
万瑾澜也不再和他纠缠,“好好在这守着吧。”
于松在地下蹭了半天,始终觉得不干净。
“行了,回去直接扔了,你这一路打劫了不少,买几双皮靴也就是九牛一毛。”
于松往回走时,万瑾澜颇为嫌弃的挪了挪位置,让于松嘴角一阵抽搐。
等万瑾澜和于松到了山寨下时,两人感受到了暗中有数道目光注视着他们。
这一路回来,路上也有不少暗哨。
不过两月,山寨已初具规模。
于松捂着嘴学了几声鸟叫,山寨内的安喜很快出现,在和守夜的人说过后,两人才顺利进了山寨内。
山寨内还有淡淡的燃烧艾叶和苍术的味道,灯火不过亮了廖廖几盏。
回到屋中,也没有看到萧沣的身影,观房中模样,看起来虽然整洁,却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想起离去前萧沣的打算,她心中隐隐约约对他的动向有了些猜测。
万瑾澜挑起帘子,准备出门去灶房烧沐浴的热水。
王术和魏贤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各自穿好衣裳出来,万瑾澜见夏风的母亲宋氏也出来了,赶忙上前:“夜深了,夫人不必管我,回去歇息吧,有话明日再说不迟,你也劳累了月余了。”
宋氏点点头,“回来就好,那我先去睡下了,若有需要,你只管开口。”
万瑾澜和宋氏说话的空档,范菁这个小姑娘从房间里也钻出来了,她如今和宋氏同住一屋,揉着眼睛给万瑾澜行了个礼:“夫人”。
万瑾澜看她眼睛亮亮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等把人都安抚回去了,李大壮给她把水都添上,锅灶内火点上后,几人去了书房。
魏贤先是对她恭敬一拜,王术几人有样学样,“夫人。”
万瑾澜虚扶起他,“不必拘于这些俗礼,都坐吧。”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万瑾澜知晓了萧沣如今的动向和山寨这两月的发展。
万瑾澜看完夏风送给魏贤来的几封信信,从信中得知,萧沣和山寨内的马匪众人在军中从剃头兵做起,月余前数次立下战功,半月前缴获贺兰族战马一千余匹而被破格升为偏将。
偏将是军中等级最低的杂号将军,但可掌控的兵马已达三千。
萧沣能在两月内从一个剃头兵被破格提拔为偏将,在军中已经堪称奇迹了。
实事上萧沣这两月在雍城外的日子根本不是信上三言两语所能描述的。
贺兰族和巴刹族凶悍又狡猾,凉州的军民对北边的草原及山脉的了解本就不足,再加上军中将士的互相倾轧、抢功,萧沣能在短短的时间被破格提拔成为偏将,是他在战场上鏖战得来的,他的军功在李二公子的运作下得以保全,他能被破格提升为偏将,是得了凉州牧李威的青眼,因为他不但打了一场极为漂亮的以少胜多的仗扭转了局面,更是带回了千匹良驹。
信上的寥寥数语根本不能体现萧沣这些日子的艰险。
万瑾澜将信折起,就听魏贤说道:“夫人不妨将信烧了,我留下这些本就是等夫人回来让夫人看了安心的。”
万瑾澜点点头,随即把信放在了烛火上,再扔到一旁的火盆中。
“如今山寨中的流民有一千两百余人,青壮近八百,寨中安置了不到百人,后山已建起了营房和营地。”
万瑾澜道:“他们的户籍没落吧?”
王术摇头,“我已将众人的来历都纪录清楚,户籍自是并未解决。如今凉州还在征召兵卒,如若落户,这些人便不能安然在此处了。”
万瑾澜点点头,当初收揽流民,她就想过秘密培养出一支私兵,既是私兵,自然不能落户,至于这支兵何时能现于人前,就得看萧沣那边了。
夏风去了李二公子身边做幕僚,余良也因此再次回到清源县中做书吏。
“主子,热水烧好了。”安喜在外喊了一声。
万瑾澜正欲说火器的事,想了想也不急于这一时,干脆让几人都回去歇下了。
沐浴过后,将头发绞干,上石床上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夜色中静静守着的安喜坐在土房之上,拍了拍脑袋,他忘了告诉三少夫人生女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