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宁准备了丰盛的宴席,烹制的鹿肉以及鲜美的羊汤。
安阳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根银针,毫不避讳的把菜肴炙肉和汤汤水水都试了一遍。
唐秀宁跪地说道:“殿下不相信我?”
安阳把银针收起,摇摇头说道:“是没那么相信,不过本公主如今处境不如以往,自然得惜命些。”
“起身吧,跪着做什么?”
唐秀宁起身后坐到了下手,她今日搓窜她夫君领兵前去相助,不过是为了日后的前程。
万瑾澜喝了一口羊汤,赞道:“竟无一丝猩膻,公主快尝尝。”
唐秀宁笑道:“王妃喜欢就多喝两碗。”
万瑾澜将碗放下,问道:“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
唐秀宁摸了摸肚子,笑的有些尴尬,她不知道万瑾澜还记不记得她当年的算计,反正她没法看着机会就在眼前,她却不能抓住。
“我夫君虽然是个粗人,对我却甚好。王妃就不好奇我夫君为何能及时相助?”
万瑾澜是有些纳闷,到了陶阳的地界,她带了三千人马,虽说一路很是低调,但要说能完全瞒过这一路经过的县镇,那也是不可能的。
雍州比起凉州,到底没那么安稳。
唐秀宁也不卖关子,说道:“我夫君的上峰秦将军昨日离开了陶阳,带着少数亲兵往东南去了,卯时才归,虽不知他到底见了谁,却在两个时辰前召集部下守将,要去襄助朝廷来送嫁的禁军,是我夫君大逆不道的将秦将军打晕了,如今他正在营房中关着。”
唐秀宁自从得知了雍州归顺了齐王后就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她和万瑾澜从前是有些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了,谁说她不能凭借着过去相识的这层关系为自己的夫君谋前程?
“王妃,我夫君不才,却也是英勇善战之人,愿意为齐王效劳。”唐秀宁抬起眉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万瑾澜一眼。她说这么多,也是想让万瑾澜看到她和她夫君的忠心,若是什么都不说,她也不知道夫君做的努力呀。
万瑾澜和她的视线对上,一笑,“此次的事我记下了。”雍州并未真正安稳,还有效忠皇帝和肃王的人都不稀奇。不过此事也说明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萧沣如今已经有了势!
唐秀宁端起酒杯,“我敬王妃三杯,还望王妃原谅我过去做下的错事。”
“你应当是有孕了,这酒还是不要碰的好,喝碗汤吧。”
唐秀宁一笑,摸了摸肚子说道:“多谢王妃体谅。”
见唐秀宁吃了不少,安阳说道:“你的胃口倒是不错,这是几个月了?”
唐秀宁笑着回:“四个多月了,这孩子也不闹腾我,很是省心。”
“我成婚后一年多都未曾有孕,吃过不少偏方都没用,还是我姨母给我寄来了方子,我喝了三个月后就有了好消息。”说到这,唐秀宁语气低了几分,“王妃若是需要,我可将方子献上。”
在唐秀宁看来,万瑾澜若是生下孩子,日后地位才会更稳固。
万瑾澜想起她的身体受寒过后调理的也有大半年了,李郎中每隔三个月给她换一次药,也小有成效,不过到底完全恢复没有,也不好说。
安阳看向万瑾澜,“表妹,你与王叔…”
在安阳的话还没说完前,万瑾澜说道:“正在孝期,还未考虑子嗣的问题。”
安阳想起太后和大舅父,沉默了下来。
正当唐秀宁要起身赔罪时,万瑾澜说道:“方子给我腾抄一份来。”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虽然不知道萧沣日后会不会违背他所言而纳妾,反正她没打算把位置拱手相让。
第二日一大清早,一行人离开了陶阳,萧念深依旧横趴在马上。
等回到燕云径内的院落时,已经是第三日的午后了。
安阳看到这院落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明明在几十丈的高山之上,却依旧靠着高山,院落错落有致,草木繁盛,还引入了活水,可谓是巧夺天工,比皇家园林也不差了。
正在巡视的顾长林听闻万瑾澜和万知景回来了,从长垣上下来问候。
等顾长林离去,李大壮和一众护卫把守好院子,万知景把萧念深口中塞的布拿了出来,又让春桃给他送了水和干饼子。
萧念深这几日每天都只有水两个饼子,让他连两分饱都没有,手脚都因为饥饿而绵软无力,此时让他逃,他都逃不出去。
“放了我,不然万妃也别想活。”萧念深面色虽然苍白,但还保持着皇家子弟的气度。
见安阳一脸急色,万知景说道:“表妹莫急,若姑母在肃王手上,我们有他在手,姑母也不会出事。”
姑母和肃王的关系不一般,就算姑母是肃王手上的人质,在待遇上,也不是一般的人质。万瑾澜认为,姑母能在宫中稳坐贵妃之位多年,她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萧念深脸色难看的吃着干饼子,不知是因为饼子太过难以下咽,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世子日后就在这住下吧,若你父王愿意赎你,那我不是不能将你这个仇人放走。”
萧念深喝下一口水,将口中的饼子顺下,“我母妃,是否为你所杀?”
万瑾澜诚实的点了点头,“没错,我父亲的死,难道不是你母亲一手造成的?”
萧念深冷笑道:“你要怪,就怪你姑母,在宫中还不安分,给我父王写信!哦,错了,你该怪安阳,不是为了她,万妃也不会向我父王求助!”
安阳双目茫然,眸中有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萧念深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你母妃为了不让你和亲北戎,求助我父王攻打北戎。你再次被和亲的消息传出去,你母妃又去求了我父王。我母亲若不是为了让父王和万妃再无可能,也不会设计将镇国公害死,安阳,你说怪不怪你?”
因为冲撞了万妃,父王连他那不懂事却向来受父王宠爱的弟弟萧启都被关了禁闭。
萧念深在父王面前直言万妃心怀不轨,却被父王斥责,萧念深就不明白了,一个女人为什么比他的血脉还重要!
如今成了阶下囚,萧念深甚至怀疑,父王到底会不会救他!
安阳过去隐隐知道肃王和她母妃的事,却不知晓舅父的死和她母妃有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万瑾澜和万知景。
萧念深被看了起来,兄妹俩出了屋子,万知景向她扬了扬下巴,“去宽慰宽慰她。”
万瑾澜正欲抬腿,李大壮急匆匆进了院。
春桃眉目一立,“李大壮,你就不会在院外禀报一声。”
李大壮露出尴尬的笑意,摸了摸头,抬眼看春桃时看起来憨中带着羞涩,“下次一定注意。”
“夫人,王术送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