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吃错药了?
大寮主见墨荀已经退到墙角根了,这祸坨子还盯着人家看,生怕顾妙音再惹事,便出声打起了圆场。
“墨寮主实在是客气了,桃源许久都没有新鲜血液了,此次有墨字寮加入沙丘之争对桃源弟子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管怎样,大家都不要忘记桃源先祖开创沙丘之争的初心,望尔等在武者一道勿忘初心,砥砺前行。”
众人听闻,立马起声,“勿忘初心,砥砺前行。”
顾妙音也跟着嚎了两嗓子,又懒洋洋坐了回去。
谢灵毓适时开口,“诸位可还有其他要事?”
顾妙音举手,“我~小郡公~我有事儿~”
谢灵毓眼皮跳了跳,面上毫无情绪,“顾寮主有何事?”
顾妙音站起身,煞有介事抱拳作礼,“小郡公~我托仙山徐副使递给你的手抄账册你看了没?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一直没有音讯?”
看了看了,真迹都舍不得看,还是特意叫师兄抄了一份。
墨舟抿了抿嘴,恨不能代替公子回答。
谢灵毓沉默片刻,“看了。”
墨舟蹙眉,公子好冷淡。
顾妙音点点头,笑得无辜,“小郡公什么时候给我报账啊?我最近手头有些紧。”
大寮主原本一听顾妙音有事要禀,一脸防备,但见小祸坨子还挺有礼貌见礼便放心入了座。没想到转眼就听见她张口问主上要钱,气得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顾三!休要放肆。”
顾妙音更无辜了,“我要我的钱,怎么就放肆了?”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赶紧闭嘴。”顾秉淳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桃源怎么就养出个掉进钱眼的显眼包?
顾妙音嗤了一声,抬眸看向谢灵毓。
“小郡公~你自己说,咱们从新阳一路逃到京安,这途中花的是不是我的银子?二十个铜板买了兔毛护膝,十个铜板的烙饼,还有豫章黑市住店打尖,哦~对了~”她眼尾一撩,笑得天真无邪,“还有那位香香姑娘,小郡公不会忘记了吧,她可是我花十金买下的,小郡公不会翻脸不认账吧~”
狗东西,别想花我一个铜板。
“砰——”
徐清风听不下去了,一掌击碎花架的花瓶,“你这泼皮!欺人太甚!你怎么能给公子吃烙饼用低劣腌臜之物。”
二十个铜板的护膝,那得多粗制滥造?
墨荀和墨舟赶紧拦下徐老,可不能让他坏事。
重点不是兔毛烙饼,重点是那个叫香香的姑娘。
顾寮主这明显是借机发难。
看看公子怎么说?
墨荀墨舟一脸信任看向谢灵毓。
谢灵毓偏头,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着腰间灵玉,“本君曾许诺顾寮主,若能生还必会报答顾寮主的救命之恩。”
顾妙音故作谦虚摆摆手,“小郡公想哪去了?属下可没有邀功的意思,万一又被安上了携恩迫主的罪名将我关去望日峰我可怎么办?”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顾妙音这是在发难。
不管怎么样,是她拼着性命不要将谢灵毓从新阳城带出来的,也是她一路救护谢灵毓才能安然无恙回到京安。
可她归境第一天就被罚去了望日峰,若是今日没有一个令人折服的说法,今后还会有谁真心臣服?
谢灵毓抬眸,淡漠的琉璃眼略有几分认真,“有过当罚,有功自然也要赏,便是顾寮主不提本君也早就想好了该如何报答顾寮主的救命之恩。”
顾妙音顿时心中警戒拉满。
谢灵毓目光灼灼,略有深意,“顾寮主剑意无双乃桃源少年第一人,剑道之上本君没什么可帮衬的。”
“但人无完人,所幸顾寮主不及之处正是本君擅长之道,常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故而本君决定,为仙山寮开辟经院。”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低沉,“为你一人讲经。”
顾妙音剑拔弩张的气势在这一瞬间拔不起来了,她略有些古怪看向谢灵毓,“什么意思?”
谢灵毓目光扫向眼前堂前众人,“黄金书屋藏书天下的确可福泽桃源世代。顾寮主有此大义,本君作为谢家主甚是欣慰。”
“那日,本君巡游书屋,见大部分弟子捧着书籍看了半天也不知所云,冥思苦想不得要领,有些甚至误拆了武道招式以致功法不全,不进反退。如此,岂不辜负了顾寮主圣学共享的美意?”
此话一落,桃源众人面色纷纷凝重起来。
谢灵毓这话,无疑是狠狠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桃源自五百年与世隔绝后便一直精修武道,从祖祖辈辈起,大多数的武者都是剑道无双,但文墨不通。
如今的桃源虽比之百年前要好上许多,但在谢家这样的经世大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至于谢灵毓说的,许多弟子拿了书籍也看不懂,这事他们早就发现了,但一时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自晋文王废兵寮制后,许多武学传承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存留下来的古籍大多涉及许多生涩经义,不懂历史传承的根本看不懂,再加之不同人修炼的武道不同,桃源弟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就更不好笼统传教了,便也只能任由弟子们细细琢磨。
顾妙音忽然想起谢灵毓能看懂上晋古文,看向他的眼神一时变得没那么针对了。
“小郡公~你当真愿意为桃源弟子译经?”
……